房子（短篇小说）张宝同

所以，我只想再见见于凤娟，并不想从她那里获取什么。学校里的同事已为我介绍了一个对象，那女孩比我小一岁，在市里一家国营大厂工作。女孩相貌一般，但性情温柔，聪明能干，父亲在一个高炮部队当师长，母亲是街道办的主任。女孩虽然有一个哥哥和弟弟，但父母只喜欢这个温柔孝顺的女儿。女孩母亲对我说，只要我们结了婚，就住在市中心的一套两室一厅的楼房里，房子里什么都有，不用我操任何心。女孩母亲还说等我们结婚后，要把我调到省电视台当记者，因为她知道我的梦想是当作家。

我们来到于凤娟家，她已经下班了，正在家里擀面条。她家住的房子很小，只有两小间平房，厨房还是自家加盖的。她见我跟着徐凯一起来了，显得有些惊讶，好像我抱有什么企图和目的。其实我是个胆子很小，脸面很薄，自尊心很强的人。不会冒然唐突地造访一个不认识的人家。看着于凤娟用那种怀疑的目光看着我，我就小心谨慎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旁，听着他们两人在一起说话。

过了一会，她父母下班回来了，看到我和徐凯跟他们的女儿在一起，就以为我是她女儿的朋友。于是她母亲就坐在我旁边朝着我问这问那，像是查户口一样把我和我家的情况细细地问了个遍。搞得于凤娟的脸面都有些挂不住了，对母亲说，“妈，你回屋吧，别坐在这里好不好？”母亲却说，“你看你都多大了，还不知道找对象。”于凤娟说，“我都不急，你着啥急？”母亲说，“就因为你不着急，我才着急呢。要是你着急，早早就把对象找好，我和你爸能着急吗？”

面条擀好了，于凤娟母亲要留我吃饭，我说我吃过饭了，就要离开，可是，于凤娟的母亲又把我叫到他们住的房子里。于凤娟的父亲又朝我问了一些话。虽然我和他们的女儿只是刚刚认识，也并没有那种意思，可他们却把我和他们的女儿看成已经谈了很久一样，该要他们最后把关了。本想有其女必有其母，她父母也会比较势利，会把我有没有房子看得比较重要，可是，出乎所料，他们看重的不是我的家庭和富有，而是看上了我的诚实和斯文，还有我的职业和上进。从他们的话中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们想让女儿跟着我，主要是不用担心女儿会受气，因为女儿的个性很强，脾气不小。

为了表示他们的态度和诚意，她母亲让她给我端了一碗面条让我吃。我已经吃过饭，可是，他们非让我吃不可，我没办法就把那碗面条接了过来。徐凯见我和于凤娟的事差不多有门了，就赶忙离开了。而我一直到了天黑之后，才让她父母送出了门。

人的命运有时就是因为不经意的某件事就给无声无息地改变了，而且是始料未及。我真是没想到会遇见于凤娟，更是没有想到会去她家，和她的父母说那多的话。这一切都在表明于凤娟的父母似乎要把他们的女儿许给我。这自然让我大喜过望，感觉喜从天降。

这一夜，我几乎整夜未眠，翻天覆地地想于凤娟那漂亮美丽的容貌，和她穿着铁路制服那修长优美的身材。她的出现仿佛就像神话故事中的仙女下凡，突然降临在我的生活中，让我几乎梦所不及。但是，我也感到非常地为难，因为我正跟那位叫严丽萍的姑娘在谈着，而这位严姑娘也很不错，对我诚心实意，非常热情。她母亲已经说过如果一切正常，就让我们在下半年结婚。如果我要是把人家给甩了，心里会非常地过意不去。所以，我的心里非常地矛盾，但我还是抗拒不了于凤娟那迷人的风采。

第二天傍晚，我又来到了于凤娟家，因为她母亲昨天一再对我说要我再过来，而且我也答应过她母亲。可是，于凤娟却对我显得有些不冷不热。她还在擀面条，我坐在她的旁边，跟她一起谈论着下农村时的一些事情。她说她下农村下在渭南，是公社里的植棉能手，还参加过县里的农业学大寨表彰大会。我也下过农村，是在湖南老家。可是，除过在地里和田里苦干实干拼命干之外，没有任何可眩耀的地方。不过，我下了两年乡就出来了，是我们知青中出来最早的。她说她也是他们知青中第一个出来的，但她比我多下了半年乡。

一会，她父母下班回来了，让我在她家吃了晚饭。然后，母亲让她陪我出去转转。这时，天色还亮着，她就带我来到了铁道天桥上，给我讲车站的事。因为我过去在车站担任行李员工作，对车站比较熟悉，所以，我们还挺能聊在一起。

在我们认识了几天后，是个周日的早上，她下夜班，打电话要我来车站等她，她要和我一起去欣庆公园。因为她是在贵宾室，上夜班不像一般的工作人员，夜里只能睡三个小时，而她们只要没什么事，就可以一直从晚上十一点睡到早上六点。所以，下夜班也不用再睡觉。我们去了欣庆公园，一起划船，一起赏花，一起散步，中午又一起吃了饭，然后还一起看了场电影。

也就是在那天晚上，我给严丽萍写了封信，说我父母要让我回湖南，所以，我正在办理调动，并一再向她表示抱歉。我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我知道我和于凤娟的关系差不多已经定下来了。我虽然觉得这是我一生中做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