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诗人不禁涌起对家人的一往深情。抚今追昔,奔波一世,此时已是年过半百,却是功名甚微,回想与家人多年的伤情别离,感慨月梦花香,越发感到心中的孤单与悲凉。感怀之极,一阵悲凉袭上心来,泪水模糊了眼帘。
张若虚为扬州人,父母已年近七旬,妇人已是三十许多,膝下有一儿一女,儿子已十七,女儿今十一。自十八岁起出外求取功名,至今已有二十七年。这二十七年中,因山隔水阻,路途千里,他回家的时间只有寥寥数次。他思念最多,眷恋最甚的是妇人。
妇人金凤,原是扬州春霄茶馆的一名卖唱的歌女,天生丽质,聪慧伶俐,从小受到家庭的艺术熏陶,练就一副金嗓子,常随父亲到春霄茶馆卖唱,每当父亲玉笛吹起,她高歌一曲,顿时,整个春霄茶馆便如痴如醉。但张若虚只是有所听闻,并未亲眼所见。
二十年前,那时他已是二十五岁,已为河南中下县丞九品上官职。那年春季,他求得功名,衣锦还乡,父母甚喜,却也为他未曾婚娶而甚忧。虽有多名富家小姐登门相见,可是,皆因容貌不秀,神色不雅或是娇媚过甚而被他一一回绝。这让父母好是苦恼忧虑。
扬州为京杭大运河之繁华都市,运河古渡为水陆要塞,货贸集市。街道自古为官府要人和社会名流所占居,盖满了青砖灰瓦的高房大院。座座楼房雕梁画栋,飞檐斗拱,精致华丽,气势恢宏。沿街两侧酒肆、茶馆、饭店、旅社、药铺、杂货铺、油盐店栉比鳞次,一家连着一家。行人游客,人来车往,络绎不绝。入夜,店铺灯火通明,香气满街,红尘百世,美女如云。到处是一派歌舞生平的繁华景象。
一日戌时,天色虽黑未晚,他与旧时好友饮酒之后,从街道的春霄茶馆门前走过,听到有人在唱《后庭花》。《后庭花》又叫《玉树后庭花》,以花为曲名,本是乐府民歌一种情歌的曲子。南北朝末代皇帝陈后主陈叔宝填写新词,词为“丽宇芳林对高阁,新妆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此歌为宫廷乐府之经典,能在民间听得,自然让张若虚感到惊异。他侧耳倾听,这歌唱得凄婉清丽,幽怨缠绵。
于是,他忍不住地进到了茶馆,见茶馆里坐满了人,在几十张茶桌的中间,有一位中年男人长笛横吹,娓娓动听。一位妙龄女子在清歌曼唱,款款深情。那歌声如莺啼凤鸣,余音绕梁,仿佛把人的心要溶化了。再看那女子的容貌,更是清明灵秀,美艳如花,让人看去,由不得要有“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感叹和惊讶。因为所有的茶桌都被人点据,他只好站在过道上朝那女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向别人打听,得知那女子叫金凤,今年一十七岁,尚未婚嫁。
夜里,张若虚满脑子只装着那位金凤姑娘,想着她的明媚笑脸,想着她的金歌玉喉,一夜未曾入眠。第二天天未黑,他早早就来到茶馆,要了那张离演唱地点最近的桌子,一直等着。等到演唱开始,他连续三次点唱《后庭花》,这自然引起了金凤姑娘对他的注意。连续三天五日如此这般,金凤自然看出了这位身着九品官服仪表堂堂的男子对她的深情与迷恋,而她也在仰慕着他的斯文儒雅和英俊潇洒。当张惹虚将一首求爱的情诗给她之后,她很快就回了他一首诗,委婉地表达了对并蒂莲开,鸳鸯相依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