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段泥泞的田间小路,两人就上到了一面叫松树坡的山岭上。这时,阿炳从阿红手里接过装乐器的布包,对阿红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就不要再送了。”阿红手抓着衣襟,默然低首,却说,“秀兰的姐姐喜凤前些天给了人家,你听说了没?”阿炳一怔,说,“这么快?是不是给了那个年轻的教书先生?”阿红摇了摇头,说,“哪里?她爹把她给了江北镇上的那个开瓷器店的陈家了。听说那陈家的儿子十八九岁了还流着涎水,让人看起好不舒服。”阿炳不禁有些吃惊,问道,“那喜凤自己就肯愿意?”阿红说,“她哪能肯愿意,还不是家里霸蛮要这样。”阿炳不禁悲哀地说,“当父母的只想借女儿的婚事发财,那还管女儿的感情和幸福。”
阿炳当然知道阿红给他说这件事的意思,就对阿红说,“你回去吧,好好等着我,多者半月,少者十天,我说啥都是要回来的。”说着,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岭下的坡路走去。一直下到坡底,又上到对面的坡上,还能见到阿红立在山岭上朝着他不住地挥着手。他上到坡顶停了下来,也朝对面挥了挥手,然后,便朝着暮色苍茫的远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