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业一夜没有合眼,心里除了沮丧和烦躁外,再就是设想着以后的处境。他知道妻子最不能容忍和原谅的就是这种事。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什么可怕了,只能伸出脖子,要杀要剐全由人家了。而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把这事通报给兰兰,让她赶快转到别处去,这个百卉花店她不能再呆下去了。
第二天早上,他怕跟妻子打照面,所以,就起来得很晚,等他起床时,整个屋子里空空荡荡,就连保姆王大姐也不知去了哪里。他就想这肯定是妻子做了什么安排,把王大姐支使走了。要不,王大姐在这种时候是不会躲着他的。因为王大姐不在,所以,他也没有早饭吃。就出外到路口买了碗米线吃了。然后,就按照昨夜考虑好的方案去到厂里办理重新上班手续。他已经考虑好了,只要他有活干,有自己的工资收入,其他的一切事都好办,即使离婚他也不怕。
于是,他就乘着公交车来到了厂里,找到了劳资科长。劳资科长跟他是多年的同事,一听说他要上班,就说你不是都办过了病退手续?怎么又要上班了?杨业说,我身体好好的,怎么能办病退?这简直是笑话。劳资科长拿出他的档案让他看,病退所需要的个人申请和医院证明等样样俱全。杨业这才明白妻子已在前些天就给办过了病退。他没话可说了。只好同劳资科长嘻嘻哈哈了几句就匆匆地离开了。
虽然,他的后路已经断了。出了厂子,他十分恼怒地骂了几句脏话。他知道妻子这样做是想卡住他,压服他,让他没法离开她。可他却偏偏要做个样子给她看看。这样想着,他不觉地就乘车来到市中心广场旁边的百卉花店门前。本来,他还不敢这样大胆地来找兰兰。可因为带着气,反觉得无所顾忌了。可是,兰兰不在,正在上班的那个叫文君的女孩告诉他说兰兰今早一上班就让程老板叫去问话,然后就给辞退了。
杨业没再多问,就急忙给程老板打了个传呼。不一会,程老板来了电话,再三解释说兰兰不是他有意辞退的,然后就把慧敏今天早上来找兰兰的事向杨业详细地说了一遍。杨业说他知道这是慧敏干的事,然后就长长地叹了口气,挂上了电话。
他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家里。家里依然是冷冷清清,冰锅冷灶,没有一点生气。他在屋里屋外转了一圈,在客厅的茶几上现了一张妻子早上留下的纸条,上面写着,我带孩子回父母家住几天。他知道这是她想孤立和惩治他的最拿手的方式。但是他也明白,事已至此,他已不能再在这座房屋里呆下去了。因为他觉得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他的。所以,他想离开这里,去寻找那些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他有一个很铁的战友在河南郑州办了个司机培训学校,曾多次要他过去帮忙。他想他可以去那边担任教练。
于是,他简单地准备了下行装,就写了封短信给妻子留下,信上写道:慧敏,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现在我们之间都有些不能容忍和原谅的事情。我们离开一段时间也许能够避免相互之间更多的争吵和伤害,也许会对相互的谅解与和好都有好处。但更重要的是我想找回自己的人格与尊严,不再只是象一只豢养的宠物而活着。生了这种事,我无可争辩,但我决非是在有意伤害你。如果你要是真地知道家里的那只鹩哥为什么会郁郁而死,你也许对我会有更多的理解。这些话不用多说了,我现在要走了,请照顾好佳佳。再见了。杨业。
写完信,他把信放在卧室的床头上,然后背起行装。走到门口时,他停下了脚步,心头上涌起一股欲说还休的滋味,像是在告别一段痛苦的过去。院里很静,那辆桑塔那被冷落似地停放在院子的角落上,像是在默守着一段沉重而忧伤的历史。他觉得心头一酸,泪水差点从他的眼眶里滚落下来。为了不让泪水流下,他仰天长叹一声,便快步地走出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