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偿还呢。
狄达尔笑了笑,说,“命都快要没了,还想着演出。等你的病好了,身体康复了,你每天晚上都可以出去演出。”
第二天,狄达尔在他的床头旁岾了一张每天生活的时间表,就跟一个小学生每天要在何时何地要上什么课程一样。而且还有一张每天用餐的食物调配。大概这就是她要来为他养病和治疗的方式。可是,帕格尼尼的性格向来是无拘无束,而他的生活也向来是随心所欲,从来不懂得什么是生活规律。如果要讲规律的话,那就是他只要不去演出,就会去妓院或是赌场。因为这是他日常生活中最离不了的两件事。可是,现在他却要按照小学生那样在老师的管教下,按照那张每天生活的程序表开始生活,他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做得到。
那天,他问夫人,“我记得你不是在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上住着?”因为他曾去过她的住所。
夫人说,“我是在那里住着,可是,为了要治好你的病,我才决定要住在这里。因为这里会对你身体的康复更为有利。”
帕格尼尼非常感激,他想即使自己的父母都不可能如此亲善和体贴地关心他和帮助他。他当然知道在欧洲上流社会,有这么一种光荣传统,贵妇人们不但热爱并推进文化艺术事业,而且以保护神的姿态,极力帮助那些最富有才华和创造力的文化人,风行世界的近代就是首先在贵妇人的香阁中发芽养胎的。现代艺术的每一个创新,几乎都是出自贵妇人的艺术沙龙中。甚至,连文艺复兴运动和法国启蒙运动,也可以说是从贵妇人的沙龙中诞生的。而眼下,这位尊贵无比的贵妇狄达尔就在充当着他的保护神。这怎能不让他感激万分?于是,他对这位贵妇说,“等我的身体好了,我一定要为你写上几支赞美的乐曲。”
乡间的空气和阳光是清纯透明的,也是平和清静的。远离了妓院和赌场,生活就是另一种情景和感觉。那是田园一般的优雅和美丽。在这里,帕格尼尼什么心也不用操,也不用考虑演出和应酬之事。他每天清晨起来,便开始围着房屋后面的那片树林中的小路散步,一直要走到太阳升到了半天空,才回到屋里吃早餐。而且,每次散步都会有狄达尔伴陪。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在林边的小路上走着。帕格尼尼有时就奇怪女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话要说,因为要让他说那么多的话,他真是要挖空心思绞尽脑汁了。但是,狄达尔就是有这方面的天赋,她跟你从巴黎每天的趣闻到音乐的各种演奏,从世界的名胜到市场的菜价,都能跟你说得有声有色,津津乐道。所以,他觉得和她在一起总是感到无忧无虑,开心快乐。
经过一段时间调养,帕格尼尼的身体情况已经好了一些,脸色也有了一点红润,所以,狄达尔可以允许他吃过早饭后拉一会琴。可是,帕格尼尼只要一拉琴就记了时间,在他童年时期,他练琴有时一练就是十多个小时,即使在他成名之后,他也常常每天要练十多个小时,有时一天练琴竟达15个小时。人们都说他是魔鬼天才,却常常忽视了他的极端刻苦。但是,在这里有狄达尔在管制他,每当他练过一两个小时,她就会过来要他喝茶或是吃药。然后,两人便开始闲聊或玩一些游戏。其实这种闲聊更多的是一种讲授或是讲座。因为狄达尔会滔滔不绝地给他讲许多他并不太了解的内容和事物。
这天,狄达尔与他喝着茶,跟他聊起了法国的风光景色。她对他说要完整地领略法国的风光景色,只要去两个地方就只够了。一个是巴黎,一个是卢瓦尔河谷。巴黎代表着法国浪漫而前卫的一面,而卢瓦尔河谷则是法国恬静古典的后花园。巴黎美在各种文化风格的撞击和矛盾之间而卢瓦尔河谷则美在她甜美纯粹的法兰西风情。
当她讲到在初夏的黄昏,坐在某个可以俯瞰卢瓦尔景色的阳台上,看对面神秘幽静的古堡和远处的葡萄园被落日余辉染成莫名的斑斓,完全是一幅印象派大师莫奈的作品。帕格尼尼甚至有种当下就要去卢瓦尔河谷看落日的冲动。
其实,他也去过卢瓦尔河谷,可是,他只是去那里为一群贵族演奏,那里的风景是很好,也很古朴幽静。可是,也许缺少那种文化的心境或心态,他并没有对那里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所以,听了狄达尔的描述,就打心底对她升起了一种深深的敬意。也让他对贵妇人有了一种更深的了解。贵妇人并非只是有很多的钱,有钱的妇人很多,但人们并不会把她们看成贵妇人。能被称为贵妇人的,还必须要有许多其他方面的气质和内涵。
而在狄达尔的身上,他就看到了这种气质和内涵。特别是她对一个非亲非故但才华横溢的男子进行培养的决心,至少就可以说她有种贵族的自信。这种自信不只是来自于得天独厚的地位优势,而且还有那种贵族先天秉赋的气质,甚至是来自于她们与生俱有的精神优越。也就是说一方面是血统使然,一方面是文化遗传,还有一方面则在于她们大都受过良好的教育,见识广博,富有主见。
贵妇人狄达尔在生活上对他进行多滋味调养,在心灵上对他采取仁爱抚慰,在音乐上对他细心地指导辅助。她甚至手把手地教会他吉它演奏的指法,使他学会了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