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姥姥一个劲的在边上念叨:“阴阳两相隔,你走你的道,阳间的事情你别惦记。”
“妈!我咋能不惦记呢。”生子的面色突然铁青,声音变的更尖利,“叫林家成拿畜生来,我要当面问问他,他是怎么对我的孩子的?还有他那小老婆,怎么虐待我的英子的?要是不下跪认错,我叫他们跟我一道走……”
英子是不能见别人提一点当年的事,一说起来,泪就止不住啊。
她这会子真信,这就是她妈。
一声一声的喊妈,大人哭孩子叫的。
金老二也有些拿不准了,问四爷:“咋办?”
“那就叫来。”四爷这么说。
这种事传说中总有,见过的人深信不疑,没见过的人却都存疑。
四爷就想看看,这把林家成叫来之后呢。
果然,林家成是一个人来的,没带邓春花。
一看这架势,再一听从生子嘴里说出来的两人刚结婚时候的事,这种事肯定只有夫妻两人知道。他心里也毛啊,要认错,他跪下磕头就认错。这些事说起来他也确实理亏。起来的时候他是这么说的:“别折腾孩子了,错了的是我,你要是咽不下这口子,你就只管折腾我。孩子才刚结婚,就遇上丧事,洞房还没入呢。你是亲妈,别闹腾孩子。”
说着,推着自行车就走,边走还边说,“我骑车,你坐在后座上,咱就走吧。”
他这一走,生子浑身跟没骨头似的,一下子就瘫软下了。
林雨桐趁机上去摸摸脉搏,没什么明显的异状。
这边七手八脚的把生子安顿在炕上,见人悠悠转醒,一脸迷蒙的样子。
谁问也不知道啥,就是觉得睡了一觉。
那边蔡姥姥却哭的不行,不放心‘女儿’跟着林家成走了。要跟过去看看去。
做拖拉机是比骑自行车块,等到了林家,林家大娘跟林玉康两口子正衣衫不整的往林家成这边来。
来不及细问这个点来干嘛的。
结果就见邓春花光着上身,穿着红裤衩就从院子里冲出来了。
晚上看的不是很清楚,林家穿堂的灯亮着,门一开才看见了一个白花花的影子窜出去。
男的没办法上前去啊。林玉康是侄儿,这边来的都是女婿和女婿家的弟弟。
能帮着管的就只有林大娘和林二嫂了。
林家成急着追,后面是瘸子林玉奇想追也追不上。
林二嫂到底是年轻,手上也有劲,追过去帮着给摁住了。
邓春花嘴里一会儿是呜呜叫,一会儿是哈哈笑,再不就是哭几声出来念叨我错了我错了的。
林大娘骂了一声:“该!”
林家成铁青着脸看蔡姥姥,到底是叫了一声‘妈’,“说说英子妈,别闹腾了。”
说啥啊?
蔡姥姥啐了林家成一口,“谁是你妈?你妈是邓家那个满巷子要饭的婆子。”
邓春花家里兄弟姐妹十多个,如今这老娘却沦为要饭的。邓春花还有姐姐嫁到了她娘家本村,就是一条巷子住着的。亲妈要饭要到闺女门口了,邓春花的姐姐拿着扫帚愣是把亲妈给撵走了,“要饭到别处要去……来恶心谁呢……”
好些人都看见的事,传的十里八乡都知道。
就说邓春花吧,这边的条件就真的给不起她老娘一碗饭吃,就看着老娘挨饿?
她就是那么个人!对她自己的亲妈都能如此,何况是对当初的英子呢。
这话说出来特别打脸。
林家成也是无奈的很,“妈,那你说现在咋办?这么下去对英子妈也不好……”
蔡姥姥才哭出来了:“林家成啊,我闺女如今葬在什么地方?年节可有人给祭扫?”
林家成面色一白,摇摇头。
当年英子妈是葬在林家祖坟的,后来不是那些年大修水利吗?规划里的排碱渠从坟场过。他嘛,就把林家其他人的坟都给迁走了,只剩下英子妈的坟没动。因为那当时在最边上,估摸着排碱渠是修不到那地方去的。
如今那坟墓肯定是没有坟头了,更没人祭扫。那些年不是破|四|旧吗?都不兴这一套。
不管怎么辩解吧,这事他做的不地道。
英子眼圈都红了,这自家妈这些年就是孤魂野鬼啊。
林雨桐就说:“这么的,迁坟吧。”
“费用我出。”林家成赶紧道:“一定体体面面的安置你。孩子都好,妈也都还健在,我们一定照看着给你找个好地方。”
只闹腾到天亮了,邓春花才瘫软了。
这迁坟也是麻烦事呢。
林雨桐就跟林家成要照片:“我妈的照片……”人就算死了,照片得留着,这事最基本的。况且人家有三个孩子,你得给孩子留下念想,叫孩子知道他们妈妈长啥样吧。人都得有根不是。
结果林雨桐这一要,林家成尴尬了,压根就没留下。只支支吾吾的说:“……时间久了,怕是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