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自己对江南的一些计划,具体仗怎么打,五皇子没写。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打仗不是人能预计的。先说了些江南事,五皇子方说到太子的事上,五皇子的话很实在,一则表示了对太子安危的担心,二则也说了,太子有意留在江南收复失地,五皇子表示出了对太子这一目标的肯定,不过,有一事五皇子先给他皇爹提了醒,五皇子就直接写了,“江南势颓,其安危关乎社稷。儿臣奉父命经营闽地以抗逆臣,今获知东宫平安,是否请东宫掌江南事,儿臣愿为东宫臂膀。”
先时江南大败,就败在内耗上,不管是不是靖江王的伎俩吧,反正是自己人先掐得死去活来,能怨人家不趁虚而入么?
如今太子非要留在蜀中抢功,五皇子一想就觉着累,他不是不愿意建功立业,他是不想同太子争得死去活来。倘他爹还叫他听太子的,江南的事,他也就听凭太子吧。倘干不下去,大不了不干了,回帝都一家子团聚去。倘他爹还叫他管着江南这一摊子事,他是个实在人,不会来那套虚头啥的,那么,太子即便想抢功,也得听他分派,他是不会相让的,更不会叫太子乱搅和。
五皇子奏章到帝都时,谢莫如刚酬了一笔银两捐给朝廷,朝廷缺钱啊,去岁北面儿数省叫靖江王糟蹋的不成样子,要不是朝廷赈济到位,非但产生流民不可。再有西宁关去岁就不太平,各方面粮草军械供应也得到位。哪样不要钱啊!
谢莫如现在是热灶,她牵头酬银子,大家不敢不给面子。
尤其,谢莫如一向不吃独食,她拉着文康长公主、长泰公主、四皇子妃这些人一道做的这事,谢莫如尤其会说话,“听说江南那边儿,凡给靖江占的地方,大户都杀光,奴婢人等都赦做平民,靖江王不允许有奴婢,人人都按人头或按家户领土地,每户最多一百亩地,家家如此,哪怕达官显贵,也是多一亩没有的。”
三皇子妃倒也听闻此事了,只是觉着稀奇,“那各家一百亩,有剩的怎么办?”
“据说是归靖江王了。”
三皇子妃抿嘴就笑了,“那靖江王自己超了一百亩田的量,倒没人追究了。”
“他是老大,自是没人也追究。”
四皇子妃道,“我就稀奇这将奴婢赦做平民的事,奴婢都赦了,靖江王宫里服侍的人呢?是不是也一并赦了?再者说,江浙之地也颇有豪富,这些人家的土地田产,是不是也一并做此安排?每家留一百亩,那些人家能干么?”四皇子妃自己说着都笑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也热闹。
长泰公主道,“这为了收买人心,什么样的事做不出来。”
六皇子妃道,“也不知江南那边儿如何了?”
说到打仗的事,谢莫如道,“要说这反臣逆贼的,他们做臣子的还好,屈膝一跪,投了降,跟着新君过日子的有的是。就是咱们皇家,当初前朝皇室是何下场……我就想着,我倒不是清高人,银钱有银钱的用处,只是,别人不关心江山社稷,人家那是有退路,咱们皇家可不一样,没听说哪家王朝倒了,其皇室人口日子好过的?所以我说,别的事倒还罢了,自有朝中大臣们费心,这打仗的事儿不一样,这事儿,能帮的,一定得帮。也不是为了什么家国大义,只为咱们老穆家自己个儿,也得出一份心力才是。”
谢莫如就有这种将人团结到一处的本事,倒是永福公主说一句,“咱们这些人办事,不能没个打头儿的。宫里除了皇祖母,就是太子妃了,皇祖母有了年岁,这酬银子的事,怕是有心无力。不如叫太子妃出面,咱们这事儿也能办得体面些。”
永福公主这话说完,大家都不好接话了,谢莫如只是淡然一笑,“我这里请了姐妹嫂子弟妹们来,原也是先商量出个章程来,不然,没个头绪就去东宫聒噪,倒显得咱们轻狂了。这事,自是要知会太子妃的。”
四皇子妃笑,“是啊,都是妯娌,怎能不与太子妃说一声。只是要我说,咱们都年轻,还是请文康姑妈帮咱们把把关才好。”因南安侯一事,四皇子妃早就与东宫翻脸了,他爹生死未知,太子倒是逃到蜀中避难了,四皇子妃只要一想到此事便火冒三丈,如今永福公主想抢功,她就偏不叫东宫占这便宜!
永福公主见四皇子妃竟出面儿驳她,心下来火,道,“姑妈也是上了年岁的人了,且姑丈在外领兵,姑妈颇是惦记,这些琐事,怎好麻烦姑妈。”
不待他人开口,长泰公主已笑道,“这样一心为朝廷的好事,姑妈再不会怕劳累麻烦的。皇姐只管放心,这事儿我替姑妈应下了!”
也就是如今逐渐年长,永福公主的脾气总能克制一二,即便如此,回府都忍不住摔了两盏玉杯出气!太目中无人了!去宫里与胡太后道,“现下大家都忙,祖母这里倒冷清了。”
胡太后就问了,“你们都在忙什么?”
永福公主笑,“也没什么,五弟妹请吃茶赏花,她家的茶点园子都是极好的。”
胡太后便不大高兴,嘀咕道,“真是没心肝的,老五在外头不知怎么艰难呢,她倒是会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