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皇爹相召,五皇子只得收拾收拾带着媳妇回城,他们先走,随身之物命心留侍从留在别宫慢慢收拾则罢。
五皇子一身玄色四爪龙皇子服饰,与谢莫如坐在车里,前有仪仗开路后有侍卫相随,浩浩荡荡,颇是威风。就是大冷天骑马前来传穆元帝口谕的于公公一行,也沾五皇子的光坐上了舒服非常的马车。于公公靠在绵软的靠背上,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小徒弟熟练的自车壁的隐箱内取出茶具茶叶,伶俐的为师傅泡了盏茶捧上,轻声道,“师傅,吃杯茶吧。”满厢茶香,于公公轻斥,“好大的胆子,殿下容咱们坐车倒罢了,你倒还吃喝上了。”小徒弟恭恭敬敬的捧着茶盏,有些委屈,“弟子想着,天儿冷呢。师傅吃了也暖暖身子。”于公公接了茶盏,却是手腕一折将泡好的一盏热茶悉数倒进车厢地上的茶盂里,空盏递还小徒弟,于公公捻出帕子擦一擦手道,“太不谨慎了,殿下恩典命咱们坐车相随,咱们却不能忘了本分,洗干净放回去。”
师徒俩对五皇子家的马车如此熟悉,倒不是以前就坐过,不过是大户人家马车为图舒适性与功能性,大抵相差不多,不同的就是,五皇子身份不凡,按制他家的马车在尺寸与材料上更加讲究更加舒适罢了。
小徒弟乖乖的洗净茶盏归置原位,低头不敢说话,觉着师傅太过小心了些,师傅在御前当差,便是二皇子见了师傅也给些脸面呢。不过,他跟随着于公公一道出宫办差,本也是个伶俐的,故又觉着,师傅能有今时今日之地位,怕就是自这份小心谨慎上来呢。
小徒弟琢磨着师傅的用意,师傅却是重新阖眼思量。于公公能在御前听用,谨慎自然是不缺的,只是,他还有一种很特别的,察觉危险的本能。每次见到谢莫如,于公公都有一种危机忌惮之感,故此,在谢莫如跟前,他是不敢多行一步不敢多说一句的。
谢莫如不知自己给于公公带来这般偌大压力,但就算她知道,估计也不会在意。回城路远,何况仪仗走起来更慢,谢莫如自行宫出来时就命侍女在厨下装了几样现成的点心,问五皇子,“殿下要不要用一些,你怕是没空在家用午饭呢。”谢莫如自己倒是无妨,回府自有厨下服侍。
五皇子道,“这会儿倒是不饿。”
谢莫如便不劝他了,不饿去强逼着进食,反是不美。五皇子道,“我先送你回府,再去宫里。”
谢莫如也没反对,道,“既然殿下去宫里,就顺道去看望一下母妃,跟母妃说,我明儿个再过去。”
五皇子都应了,待到自家府前,谢莫如用帕子包了几块肉干给他带身上,“正赶上午饭时候,你还得进宫,要是路上或宫里饿了,就垫补一下。”其实谢莫如心下有些担心穆元帝会责难五皇子,毕竟五皇子是立储的始作俑者。穆元帝如今么,怕是心下不大痛快的。
五皇子听着媳妇的叮嘱,心说,媳妇可真关心我啊。望着媳妇进了家门,他这才又回了车里。于公公看的牙都酸了,暗道,唉哟喂,谢王妃这本事,把他家冷面五皇子竟调理成绕指柔了。其实根本不知道他家冷面五皇子原本就挺绕指柔的。
五皇子进宫很顺利,便是穆元帝心下略有不痛快,看他一身金龙皇子服饰神气完足的模样也挺顺眼,儿子么,就得这般气宇轩昂的才好,嘴里却道,“你这病还没好呢?”
五皇子连忙道,“回父皇,已经好了。”
穆元帝哼一声,“好了怎么还不回帝都,礼部的差使也不顾了,还得叫朕三延四请不成?”
五皇子道,“儿臣哪里敢当,父皇让于公公一去,儿臣立刻就回来了。儿臣,儿臣就是觉着,先时不大好,才去了行宫。”
五皇子有一点好处就是说话实在,穆元帝指指绣凳令他坐了,道,“你觉着不大好就躲了出去,朕是无处可躲啊。”
“父皇天子之尊,恩威四海,大事还是得父皇说了算,父皇莫要与些个糊涂人生气才好。”五皇子还劝他皇爹一回,的确是,这次他不过在外住了几个月,回来时竟觉着一向威严的父亲面儿上竟露出疲色。五皇子道,“自己个儿保重身体,比什么都强。”
穆元帝见五皇子眼神中露出孺慕之意,不由心下一暖,脸上神色也就缓和了,笑道,“朕知道了。你既回来,就继续领着礼部的差使吧。熟悉下立东宫的仪程,礼部不要出差错方好。”
五皇子都应了。穆元帝想到事情就是自这个儿子起,心下又有几分迁怒,道,“这可如了你的意吧?”
五皇子摸不着头脑,“儿子有什么如意的?父皇,莫非你要立儿子做太子?”
穆元帝笑斥,“你倒是野心不小啊。”
“父皇这样说,吓儿子一跳。”五皇子也笑了,道,“儿子在山上反省过了,也觉着是给父皇惹了麻烦,朝中这些时日闹腾不休,儿子是烦了才躲到山上去的。可儿子又想着,凡事,提前发作也未尝不是好事。父皇正当壮年,就是朝中有什么鬼祟,父皇也能镇压下去。儿子议立东宫,原是光明正大的想头儿,后来儿子方知道,许多人都有自己个儿的私心,把个简单的事,弄得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