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离娘家这老远,还不知要如何惦记呢。到了闺女这儿,沈氏是舍不得闺女远嫁的。三姑娘如今,娘家早已无人,户籍都迁到碧水县来了,她不想远嫁的心,沈氏也能明白。沈氏笑,“好,就是子衿,我也不欲她离得远了,咱们一家子,哪怕以后你们该娶的娶了,该嫁的嫁了,也都在碧水县,离得近,亲热不说,娘家也有人撑腰,到底气壮。”
三姑娘又笑了。
沈氏自有儿女,她自己向来节俭,三姑娘嫁妆的事,沈氏也是辗转好几宿才下的决心。主要是三姑娘争气,又生得好模样,这些年相处,不声不响的还很有眼力……这样的好姑娘,不要说别人,沈氏自己心里就疼她。沈氏也是女人,情知三姑娘这情形,差的就是个娘家了,可死了的爹跑了的娘,只得当没了,对外一致宣布死光光。女人没有嫁妆的话就太难了,哪怕当初她与丈夫夫妻恩爱,就因她家条件有限,嫁妆稍薄,何老娘可是没少说嘴。将心比心,三姑娘纵有天大本领,若真的光着身子叫她出门,到婆家日子可怎么过。
沈氏真是心疼她,方与丈夫商量了,“再薄,也得给三丫头一份嫁妆。”
何恭素来心肠软,如今为人父为人夫,人情世故也懂,一听便应了,“是这个理。这样也不枉她在咱家这几年了。”
沈氏叹口气,“不知谁有福气,得了这丫头去。”别看三姑娘年岁不大,经的事正经不少,爹死娘跑路,她竟能打听着跟了车找到这多少年未曾来往的姑祖母家来,那会儿,三姑娘可才九岁。这几年,既是三姑娘自己肯干,也是她的机缘,拜了薛千针为师……实在太争气,倘三姑娘真是一滩烂泥,沈氏又不是开济善堂的,根本不消理她,随她是生是死。只是三姑娘这样争气了,沈氏反是怜惜她,这会儿咬咬牙,给三姑娘预备嫁妆的心都有了。
罢了罢了,沈氏自认不是个烂好人,只是跟着烂好人久了,似乎也传染了一种叫烂好人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