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查出流言从何而来。
好在,太子与谢太子妃都是稳得住的人。
太子每天詹事府里一堆政务要他处理,谢太子妃也有自己的交际,帝都有此流言,来皇子府拜访的女眷较之先前只多不少。大家或是表达自己的善意,或是顺道来瞧一瞧谢太子妃的气色,由此心里做出一番自己的判断。
谢莫如不大理会这些,照旧是捡着顺眼交情略好的见一见,一些寻常交情的,不见也罢。倒是六郎在七月中到了帝都,正赶上快中元节的日子。谢莫如见着六郎吃了一惊,笑道,“如何长这般高了?”
六郎非但高了,人也瘦了。摸摸小脸,谢莫如道,“以前是圆脸,现在成瓜子脸了。”
六郎道,“儿子这是长个子长的,个子长得快,就瘦了。云姨说,我瘦了好看,有腰了。”
谢莫如忍笑,见六郎一身银底鱼龙袍,腰封却是艳色蜀锦所制,华贵美丽,一看就知是江行云的审美。谢莫如看江行云一眼,笑对六郎道,“果然英俊了。”
六郎很有些不好意思,给母亲请了安,忙忙问,“母亲现在可好?”
“挺好的,就是想念六郎。”
六郎道,“我也想念母亲。母亲,你没事吧?我听云姨说,现下有小人要害你呢。”
“有你父亲在,不会叫小人害我的。”
六郎此方稍稍放心,母子俩略说几句话,谢莫如与六郎道,“你现下年少,按理不必进宫给陛下请安。只是,你当初是替你父亲就藩,眼下既回来了,还需到宫里走一趟,陪陛下说说话,再往慈恩宫那里,给太后请安。”
六郎在外三年,也长进许久,起身应了。
六郎自坐车驾去宫里,谢莫如命紫藤去收拾六郎带回来的行礼,自己与江行云说话。
江行云笑,“好几年不在帝都,帝都还是那个帝都啊。”
“不要说好几年,千百年后,皇权之处,仍是如此。”谢莫如问,“这一路可还顺利?”
“没什么不顺利的,只是来前我去向朝云道长辞别,道长一字没有。”
“这也不奇怪,舅舅已是方外之人,清静这许多年,不必再搅到这坛浑水中来。”谢莫如问,“官司如何了?”
“说来李终南也是倒霉,这事儿倒不是他的主意,他先前倒是搜罗过几个美貌蜀女,后来就没再干这事了。说是赵国公府来的信,不必他再搜寻美女。事情出在他在外室子身上,李终南嫡妻出身褚国公府,他这妻子厉害,李终南十分宠爱一位外室,与那外室生下一子一女,因褚夫人性情,且那外室原是出身娼家,再不许入李家门儿的。这些年,便一直养在外头。如今李终南为一地总督,他那外室子颇有些仗势欺人的本事,这些年,仗着李终南的势,打着给宫里送妃嫔的旗号,没少骗那些没见识的人家,都是好人家的女孩儿,或是给他糟蹋了,或是转手送了人。不过,李终南也不是什么明白人,他那外室女到了年纪,竟许给了赵充仪娘家兄弟。赵家是碧水县人家,就是朝云道长那道观所在芙蓉山下的一处县城,碧水县现下也是名县了,先是出了赵充仪这位娘娘,又出了位会种绿菊的姑娘。这位姑娘姓何,也不知什么缘故,投了道长的眼缘,很得道长喜欢,我去朝云观时偶尔见了一面,倒也有几分俏丽,可要说绝色,也算不上。”江行云颇是感慨。
谢莫如笑,“人与人之间,有些白发如新,有些倾盖如故。这位何姑娘种的花就很好。”
“非但花种的好,还会占卜,当地人称何仙姑。原本我以为是道长动了凡心,不想,道长当真是神仙中人。这位何姑娘在我们来前,已经定亲了。”
连谢莫如听了都难免讶意了一回,挑眉望向江行云,难道是她想多了?江行云摊摊手,道,“的确如此。”
“看来,是我们想多了。”谢莫如道。
“是啊。”江行云道,“但道长对这位何仙姑是真的好,这几年,我与道长来往并不多。李赵两家之事,倘不是惹到何仙姑,道长并不会多理会。他们两家也是无眼,早先想了无数法子,想诱何仙姑上钩。你说这何家也稀奇,在碧水县这样的小地方,赵家因赵充仪之故,堪称地方一霸,家里产业也做起来了。多少人说起他家来都是欣羡无比,就是因有赵充仪的富贵体面,赵李合谋,方骗了许多人家上当。可到了何仙姑这里,凭这两家使什么法子,何家完全对进宫没有半点意动,死活不肯进宫博富贵。正是因软法子不行,何家不上钩,赵李两家急了,想硬着来,可不就惹恼了道长么。道长一怒之下把薛帝师请了出来,他们两家不倒霉谁倒霉呢。”
谢莫如道,“可见这何家亦有过人之处,就凭不愿进宫这一样,就不与常人同。”
“是啊,蜀地有凡人,也有不少奇人。”江行云笑,“我们来帝都前,正赶上纪容将军回老家祭祖,这位纪容将军的名声,在邸报中见过好几遭,更奇异的是纪容将军的妻子。这位江夫人颇有豪侠之风,出身贫寒,一嫁嫁了当地县城的一位秀才。秀才命短,接着江夫人就改嫁了蓉城一位花商。这位花商家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