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你姓沈么?傻子!你娘姓沈,现在也得说是何门沈氏!你姓何,傻蛋!分不清个里外亲疏,天天就知道吃饭,不长心眼儿!”最后还恶狠狠的戳了何子衿脑门儿两下!恨其脑袋不灵光,想着老娘这般辛辛苦苦的教你个丫头片子针线,有了东西,不先孝敬老娘,倒去给你外祖母,你平日里吃的你外祖母家的饭哪!何老娘总结,“吃里爬外的丫头片子!”
何子衿笑,“唉哟,我就那么一说,您还当真啦。比着您的尺寸做的,怎么会给外祖母哟。就是还没做好,等做好再给您看。”
何老娘闻此言,顿时如吃了人参果一般,从头到脚的舒泰,说一句,“这还算没白吃那些好东西,慢慢做吧,你还小,不要跟你表姐比,她比你大。”给何子衿一块好点心,“拿去吃吧。”余下的搁柜子里锁起来。
何子衿实在无语,自从三姑娘来后,何老娘屋里的东西便重新上了锁。
何子衿把三姑娘叫自己屋去,点心分她一半,给三姑娘看她养的花。何子衿不是不懂人心,一味对人好,不见得能收获相对应的回报。施恩是最傻的事,人与人之间,谈得上什么恩呢?不过是缘分到了,偶有一段相遇,你帮人家,不过顺手,如此而已。
待傍晚吃饭时,何子衿送了三姑娘一盆茉莉花,她说,“好养活的很,浇浇水晒晒太阳就能活,水也不要太多,隔三天烧一次水就行。”
三姑娘轻声道谢,抱着花,与何子衿一并去何老娘那里吃晚饭。
八月的风有些冷了,何子衿还是圆润润的孩童样,三姑娘生得细瘦,裙裳在她身上极是宽松,风吹过来,衣角翻飞,留海微微拂起,露出宽阔的额头,乌眉下的一双眼睛,沉默而坚定。
何家没啥食不言的规矩,眼瞅着中秋将近,何老娘与沈氏说些中秋礼的事,同儿子道,“你姐夫家里,你带着小福子跑一趟吧。中秋不比别的节下,连带重阳的礼,你一并带去。”
何恭应了,“不知姐姐、姐夫在帝都如何了?”
何老娘一幅得意的笑脸,“能如何?做了翰林老爷,威风呗。”如今闺女做了翰林太太,何老娘但有机会就要拿出来说一遭的,“你姐小时候你爹拿了她的八字去算,人家算命先生就说,你姐命里带着富贵呢。如今看,可不是应验了么。”
沈氏捧哏,“是,我也觉着,姐姐面相生的极好。”
何老娘大言不惭,“你姐姐眉眼生得像我。”
何子衿险些喷饭:您老已是寡妇好不好……
何家正预备中秋节礼,结果,礼还没送呢,冯家派人来报:冯家太太过逝了。
何老娘吃了一惊,忙问冯太太得的什么病,什么时候归的天?又道,“给我那女儿女婿送信了没?”
冯家下人道,“老爷已着人去帝都请大爷大奶奶回家了。”
何老娘心急,那女婿的官儿岂不是做不成了!好在,何老娘还是有常识的,知道父母过逝官员都要辞官守孝三年,看来,女婿这官儿的确是做不成了啊!何老娘哭的伤感,拍大腿泣道,“我苦命的亲家啊,你怎么就这么早去了啊——”您怎么就不能多等两年,等你儿子我女婿把官儿做实了再去啊!
哭一回,安排冯家下人下去歇着,何家得准备奔丧的事,何老娘上了年岁,沈氏得照看何冽,于是,就得何恭去冯家奔丧了。沈氏要给丈夫准备衣裳行头,何老娘看着何冽,有何子衿陪着。何老娘悄悄嘀咕,“这死的可真不是时候,你姑丈的官儿也没的做了。”
何子衿无语,道,“想来冯家太太也不乐意这会儿死的。”儿子刚出息,福还没享到,老太太归了天,这命真是……
何老娘叹口气,抱着何冽不知在想什么,忽然道,“是不是三丫头命硬啊,怎么她一来咱家,咱家就老出事儿。”
何子衿忍不住唇角抽了又抽,请教她祖母,“您老有啥仇人不?”
“干嘛?”
“要是有,你跟我说,我叫表姐去咒一咒他们,你不是说表姐命硬么。”要三姑娘真命硬到能克死冯太太,估计她肯定第一个把何老娘给克死!
遇到何老娘这种长辈,除了叹一声“唉……”,还有什么法子能表达内心深处的情感么?
何恭去冯家十来日方回,一则道远;二则是亲家,多留几日也是应当;三则,何恭惦记姐姐,故此一直等到姐姐、姐夫自帝都归来,冯家发完丧,方告辞回家。
何老娘早盼着呢,见儿子风尘仆仆归来,自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儿子,却也按捺住焦切,先令儿子回房梳洗,歇一歇再过来说话。何子衿瞧见父亲回来,也颠颠儿的跟过去了,何恭净面,她便在一畔递帕巾,有眼力到不行。何恭换过衣裳,抱了闺女在怀里,笑,“这才几日不见,怎么觉着丫头像是瘦了。”知道他闺女爱吃醋,何恭向来都是先抱闺女的。
沈氏递了盏温茶给丈夫,笑,“换牙呢,牙不顶用,吃肉不方便,可不就瘦了。”
何子衿立刻呲下嘴,展示她漏风的门牙给她爹看,何恭瞧的一乐,笑,“那就吃点软和的,换牙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