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沉默令人难过,相反,这种无言的气氛让我不想打破,它的安静,就像是在炎热的夏天,沉入水池底,眺望着从水面渗下的光,清澈而温暖。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仿佛可以透过富江的体温和肌肤的柔软,触碰到她的内在——只是一种感觉,实际上,根本就无法做到。
我回想着和富江在一起的日子,如现在这般情状几乎是没有。在过去的这个时间段,我们大概是在床上**吧,一直做到睡去,醒来之后,就是事关“神秘”的各种锻炼、调查和战斗,如果入夜后没有进展,那就继续**,睡觉,之后又是一个循环。那既是工作,是使命,也是生活,排除“神秘”所造成的那些刺激、多样化而危险的异常事态,其实也是很单调的。只是,神秘事件的精彩,占据了每一天的大多数时间,让我来不及多呼吸一口慵懒的空气。
这个夜晚,走过的这段距离,对我而言,是和富江在一起的时光中,相当特殊的一段。我相信,我会记住它,直到末日的尽头。
这个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半夜三更的时候,我去了富江和左川的租房。那是距离我和阮黎医生的家只有十分钟路程的居民区,左川和约翰牛在抵达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一年的租期。两房一厅的小户型住宅没有经过太好的装修,住宅的主人听说已经去外省定居了,租凭方式是通过中介进行的。一些电器还是左川和约翰牛居住期间,自己购买安置的。
我留在富江和左川的房间里,仍旧没有正常的话题,说的都是关于这个中继器、连环噩梦和鬼影的事情,然后,就是**。直到五更天的时候,才返回自己家里。阮黎医生还在睡觉,我觉得她没有醒来,所以,也应该不清楚我离开了一个晚上。
等到白天再次降临的时候,我还是无法睡去。我听到阮黎医生起床的声音,直到她开始在厨房忙活,我才推开房门出去洗漱,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我们吃早餐的时候,阮黎医生又是一阵叮嘱,让我按时吃药,不要到外面去,今天她会通知装修公司过来修复门窗,却有些担忧,我会否在那些装修工人工作的时候发病,她总是觉得,一旦我再次发病,就会攻击那些普通人。阮黎医生相信我是具备道德常识的,她担心的是,我的幻觉,会让我难以分辨现实的情况。
她的担心也并非无的放矢,在过去的病例中,精神病人把普通人当作是怪物,把他人正常的行为,当作是充满恶意的攻击性行为,而对其进行打击致死,并非是罕见的情况。有危险的攻击性精神病患者,其思想道德观念,并不一定会和普通人有太大的差异,而仅仅在于,外界变化反馈到他们脑海中的样子,和普通人不太一样,同样的行为准则,会因为这些区别,产生应对上的巨大差异。
“放心吧,我答应你,不会对他们动手,哪怕他们搬空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我说。
“不,如果他们真的把东西装车了,我觉得你可以动手。”阮黎医生的态度总算是缓和了一些,谈笑般说到。
“我有朋友会过来,如果我做了不好的事情,她们不会坐视不理。”我说的,自然是富江和左川两人,因为异常的情况还不明显,所以,她们大概会感到无聊吧。
“朋友?学校里的?”阮黎医生问,“你之前还说过,在国外结了婚……”说到这里,她的表情有些怪异,我可以理解,如果自己的孩子莫名其妙失踪,一周后突然来电话,说自身在国外还结了婚,都会是这样的表情吧。
“嗯,她也会过来。”我说,“你要见见她吗?”
“当然。”阮黎医生有些激动,放下碗筷的时候稍微有些用力,“我当然要见她!”说完,又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我,有些迟疑地说:“是‘看不见的朋友’吗?”
所谓“看不见的朋友”是一种同样在精神病例中相当常见的类型,简单来说,就是病人幻觉制造出来的某个人物,它可能是病人的“朋友”,“家人”,也可以是任何一个符合病人内心想法的东西。而且,虽然是“朋友”,但对病人影响,却不可能是正面的,而在病人才能看到的幻觉中,也不一定是扮演正面的角色,更甚者,也可能不是人类,而是以“害人的怪物”的形态体现。有许多精神病患者,会觉得自己正在被一个凶残的家伙追逐,仿佛一停下脚步就会被它伤害,而在正常人的眼中,这个精神病人只是发疯般到处乱跑而已。
当然,富江和左川,可不是这样的“看不见的朋友”。
虽然我这么说,但我想,除非阮黎医生亲眼看到富江和左川,这种怀疑才会在消失吧。不过,比起我交了坏朋友,更担心我的朋友是“看不见的朋友”,倒还真是符合心理医生的风格。
“知道了,我会让她们留下来吃晚饭。”我答应阮黎医生,将她们留下来。
阮黎医生这才带着些许担忧,却仍旧和平时一样,去了诊所,她也考虑过将我带上,但是,她的工作并不是全天都呆在诊所中,相反,她出外勤的次数更多,而那些工作地点,都被她认为不是我应该去的。阮黎医生并不经常掩饰自己的去处,她为本城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