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口听到她那直白得犹如利益交换般的结婚宣言时,仍旧不免产生一种即视感,就好似在这一刻,上一个高川所经历的一切,在此时此刻复刻到了自己身上。
两个世界,两个高川,本应不同的近江,却好似有一条又一条的丝线,将彼此贯穿,让彼此重合。
义体高川的沉默,并没有让近江说更多的话,主动打破了半晌的无言寂静的,是义体高川自己,面对近江的宣言,他直说了一个字:“好。”
近江又不由得看向咲夜,可是女孩的表情,仍旧是那么的温和,没有半点动摇,仿佛正如她所说的,只要心和心贯穿了时空和变化,一直都连系在一起,那么形式上的任何改变,都无法动摇她的心情和认知。对她来说,无论近江和高川是怎样的关系,其实都是没有意义的,她所需要的,仅仅是自己和高川的连系是一种毫无疑问的,不会改变的存在,那就足够了——虽然可以这么理解,但是,近江却一点都不相信,这就是咲夜的真实。她想起咲夜变身为灰烬使者后的形象——无论是灰色的一体式紧身装束,还是不断变幻着罗夏墨迹图案的面具,无不让人感到一种莫测的、深邃的、宛如灰雾般不知道于深处隐藏了何种危险——尽管几率不是百分之百,但是,在统计学中,无论神秘持有者的神秘是依靠何种方式得来的,这些神秘的特性和表现方式,往往会反映出持有者的某些本质。
可以变身为灰烬使者的咲夜,灰烬使者的直观形象,似乎从侧面支持了近江对这个女孩的某些负面猜测。而她之前所认为的,义体高川和咲夜之间的关系,此时看来,其实并不准确。相比起咲夜,义体高川给她的感觉,其实更淳朴,更加赤裸,她并不觉得,这个高川先生在说“好”之前,并没有考虑过自己和咲夜的关系,他之所以答应得干脆,必然是因为,他和咲夜之间的关系,在常识中并不是一种障碍或负担。
只是,看起来同样处变不惊的咲夜,对彼此关系的认知,真的和这位高川先生的认知是相似的吗?近江平静地观测着两人,说实话,她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我不需要婚礼,结婚登记的话,随便找个时间完成就行了,不过,咲夜小姐马上就要离开了吧?不能请你做见证人,真是太遗憾了。”近江平白直叙地说,听不出有任何情感,就像是在说某个陌生人的事情。
“是的,我该走了。”咲夜只是应了这么一句,然后关切地看向义体高川:“阿川……”
义体高川抱住她,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万事小心,保护好八景她们。”
咲夜轻轻环住义体高川的腰际,相拥的两人之间,充斥着一种温暖的气息。三秒后,两人分开了。咲夜没有再多说什么,毫不犹豫地提起存放人格保存装置的箱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从门外传来的人声,是猫女留下的助手跟了上去,他会一直护送咲夜抵达机场,搭乘计划中的航班。还有一个小时,就是伦敦会议的开始时间,已经内定常任理事席位的耳语者,无论如何都要有一个代表在场,为了避免卷入更危险的漩涡而送走了格雷格娅和咲夜后,义体高川就算当一个不说话的木偶,也必须出现在会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