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刚刚在噩梦拉斯维加斯发生的事情,在其他人看来,仿佛预兆了什么。而十分重要的事情,也变得平淡了。
我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的脑海中。隐约有什么东西在跳跃。那不是聆听到的声音,也不是具体的文字,而仅仅是一个感觉——摇篮曲般的感觉。
那是左江唱给我听的,一个很漫长的,很有韵味的,关于金苹果的歌。
我跟着感觉轻轻吟着:
“第一个词语是梦想。
从沉睡中,
把我内心的秘密悄悄地带出来。
第二个词语是风。
让我摆动翅膀飞向上帝的臂弯,
数着已消逝的悲伤往事。
金色的苹果,又有一个掉下来……”
一切,似乎又回到那一天,暂且,让我做一个回忆的美梦吧。
……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并没有很晚。虽然很晚才睡着,但是,没有再做噩梦,虽然没有记忆,夜晚的情感也已经如同被过滤一般,只留下一点点痕迹,然而,应该是做了一个美梦吧。我感到身体轻盈,精神饱满,完全没有一丝疲惫感。我又可以继续战斗了,这么想着,我起身下床,检查了书桌。放在桌子上的日记,理所当然不见了。我并不惊异,大概阮黎医生已经进来过。这段时间,为了随时监控我的病情,她对我的日记和写日记的行为,进行了比过去都要严密的监控。
我有很多烦恼,阮黎医生也是一样。我的烦恼,是伴随着世界末日而生的,阮黎医生也一样。她对我做的这些看似侵犯私隐的事情,都有一个很好的理由,而当我做那些事情时,也是一样。所以,我和她,才像是一个母子。
正如她从未我是这个样子责备我,我也不会怨怪她。
我默默洗漱,换上外套,将笔收进内袋。桌上还摆着一包骆驼牌香烟,包装口已经撕开了,被人拿走一支,我觉得同样是阮黎医生做的,因为,这包烟原本是藏在抽屉内侧。我拿起香烟,开门走出去。
别墅内外都已经热闹起来,但房间的隔音性很好,所以呆在房间里一直都感觉不到。刚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住在同一间别墅的一个男性专家也正在开门走出,他看到我,稍稍愣了一下,随即挂起温和的笑容点点头,而另一边,他的同伴们正快步走过来。
“高川?”其中一人用怪异的语调喊我的名字。
“是的,有什么事情吗?”我问。
“没,也没什么事情。”那人一副“就只是想喊喊名字”的表情,有些尴尬地转移话题,“外面在搞聚餐,我们正要叫你过去。”话虽这么说,但看起来像是违心之言。我觉得,他就像是在掩饰,其实他就只是带着看名人,顺便当面叫一声对方的名字——问题是,我有这么有名吗?
“啊,你还不知道吗?早会的时候,研讨会已经公布了这次例诊的病人。”这名专家就像是缺乏情商一样,也不管同伴在使眼色,直白地对我说:“你在名单中。而且,你的身份,让你在那些病人中也显得特殊。其实有不少人都只从阮女士那里听说过你的事情,却从来都没见过你的真人。”
“不少人?”我质疑到:“你们这么多人,都和阮黎医生很熟悉吗?”
“啊,不,我的意思是——”那名专家顿了顿,补充到:“阮女士的很多论文,都是以你为例子撰写的。只要注意一下,论文的结语中,都会出现你的名字在协助人名单中。在演讲的时候,也经常会提到你。因为阮女士在业内的名声不错,所以,被她频繁提到的你,也同样让人在意,不是吗?你是那么……特殊的一个病人,我想,如果没有你,阮女士也不会取得这么多成果。”
我停住脚步,盯着他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说:“也许研究我是让妈妈取得成功的重要原因,但若你觉得,这是唯一的原因,那么请恕我直言,我很讨厌你。”
“啊——”这名专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假装,一脸惊愕,随即就被同伴扯着,连说了几句抱歉,就匆匆离开了。
耳畔传来脚步声,我转头,就看到占卜师女士走过来。她也望了一眼离去的几人,对我说:“别在意,阮女士的名声,是确立在她的技术和理论成果上的,但是,也有许多人觉得运气的比例更大。”
“不,我并不在意妈妈的成功,到底是不是靠了运气,还是因为我的存在。实际上,如果是后者,我会更高兴。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从立场上去讨厌一个男人。”我这么回答到。
“是啊,你是站在阮女士那边的,我知道。”占卜师微笑着,用力揉了揉我的头发,“我正准备去叫你起来,既然你自己能起来了,就赶紧出去吧,大家都已经开始吃了。”
“这是早餐?”我问。
“当然。”占卜师说:“怎么?”
“我听说,你们还开了早前会议?还没吃早餐的时候?”我说。
“是的,开完会才开始聚餐。会议七点半的时候就开始了,有不少人因为昨晚玩得太过分,所以完全打不起精神的样子。”占卜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