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乔洁、康成等人轮流带兵去王庭“打草谷”,把壶衍缇仅有的几千匹马都抢过来,气得壶衍缇差点撞倒王帐。
程墨觉得该陶然出场了,他一番面授机宜,然后陶然持符节来到王庭,代表大吴和壶衍缇谈判。
壶衍缇听说吴朝使者持符节求见,以为又是千夫长,气得一口血喷了出来,吼道:“不见,让他回去。”
他真想让那个王八蛋兵油子滚蛋,永远不要来了。
左贤王深知形势严峻,现在壶衍缇要人没人,要马没马,拿什么和程墨打?更为可怕的是,已到严冬时节,白灾即将降临,要是不服软,他们都得冻死。
要不怎么说程墨狠呢,一早交待下去,到王庭不要空手回,掳不到马匹牛羊,那就掳皮袄,哪怕最低等的羊皮袄也行。
这些天五位将军轮番轰炸,早就把王庭洗劫一空了,除了身上那身皮袄,别的衣服一件也没给他们留下,这一身现在穿刚好,要是白灾,只能抱在一起取暖了,他们可都是大男人,想想就让人恶寒。
“单于,好汉不吃眼前亏,称臣不过权宜之计,这次来的不是上次那个莽汉,是一个文官儿,这样的人最好忽悠了,我们假意答应,从他那里要来粮食皮袄,先度过严冬再说。”左贤王力劝。
“不是那个莽汉?”壶衍缇心情好了些,道:“这件事你去处理吧。”
千夫长很瞧不起匈奴人,说他们野蛮,要是知道被他们称为莽汉,一定会青筋暴跳。
陶然被请到一座大帐,帐门口处有一条缝补过的痕迹,这是除王庭外最大的帐蓬,现在是左贤王的居所。
陶然走到帐门口停住了,道:“老夫持节而来,只见单于。”
他是天使,怎能受怠慢?
左贤王迎出来,陪笑解释道:“单于不在王庭,恐怕三两日后才能回来。我是左贤王,有一些事能做主。”
事实上,壶衍缇全权委托他洽谈,要是六十年前,吴使到此,有左贤王一类的人物出面,已算不错了。一切全凭实力说话,现在匈奴被打击得太狠了。左贤王心中悲凉,有英雄迟暮之感。
陶然严肃地道:“我代表陛下而来,纵然单于不在王庭,你也该将我迎到王帐等候。”
节,是代表皇帝的信物,张骞出使,无论沦落到何等境地,都拿命保护它,持节,便是代表皇帝。
现在,陶然把自己摆到和壶衍缇同等位置,明确指出左贤王不够格,让左贤王满嘴苦涩。
“单于,老头倔得很,他说要是不请他到王帐,他立刻就走,战场上见。”左贤王劝壶衍缇:“见他一下也没什么,先听听他怎么说,如何?”
真没想到,匈奴也有被人威胁的一天,什么战场上见,那是威胁要把匈奴灭了吧?想到王庭周围没有兵马拱卫,单于连几千亲卫都凑不出来,自己堂堂左贤王,更是没有一兵一卒,左贤王就想一头撞死,做人活到这份上,不如死了的好。
壶衍缇打从心里不愿意,黑着脸没吱声。
左贤王晓以大义:“自古兵不厌诈,只要吴朝肯拿牛羊帮我们度过难关,见这老头一面也没什么。”
牛羊动人心,没有牛羊,这个冬天真心没法过。壶衍缇最终还是屈服于现实了,吩咐把陶然叫过来。
左贤王对陶然那是十分的热情,笑吟吟道:“单于回来了,刚回来的,一听说使者来了,马上让老夫请使者过去。使者这边请。”
王帐和左贤王的大帐相隔不远,陶然一直站在帐门口欣赏景色,什么时候见有人骑马过来了?分别是他说服壶衍缇,不过,陶然自然不会说破,他也笑吟吟道:“左贤王请前头带路。”
壶衍缇见来了一个和气的老头,举止文雅,笑吟吟的,透着一股平易近人,可比千夫长那个**的大头兵和蔼可亲多了。他勉强露出笑容,道:“先生代表吴朝皇帝而来,有事和本单于相谈?”
陶然打量他一眼,见他气宇轩昂,虽然有些落魄的样子,但还是透着一股英气,身上的大氅有几个破洞,帐中只摆两个火盆,炭火不够旺,有些冷,想到最近众位将军轮番光临,他就想笑出声。单于你也有今天啊。
他强忍笑意,一本正经地道:“正是,老夫持节而来,陛下说,只要单于肯称臣纳贡,我朝可罢兵回师,如若不然,定然死战到底,还请单于三思,若被我王师灭了,匈奴就要在这世上抹除了。”
这老头太可恶了。壶衍缇很想把他赶出去,左贤王见他脸色不善,不停朝他使眼色,让他别发火,又陪笑对陶然道:“使者当知,王庭被贵国前丞相下令袭击多次,我们几百万头牛羊都被抢了,还请使者督促贵国前丞相归还。”
程墨总共掳了他百余万头牲畜,现在他一翻就好几倍。陶然也不生气,笑吟吟道:“大军出动,总不能空手而归,掳到什么东西,是归军士所有的。难道匈奴不是这样吗?大军不归老夫管辖,老夫如何让军士把牛羊归还?”
“……”左贤王无语,这样也行?太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