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响,扬起黄沙。麦芒最先反应过来,一声令下,一千五百精锐穿过乌孙王室,列阵于程墨身后。
吴军冲过来时,刚被人扶起来的胖王再次跌坐在地。
盖滋縻一边策马赶来,一边大声道:“误会,完全是误会,至落勃认错了人,以为程侯爷是他的仇人,才会如此冲动。程侯爷,你我两国交好,切切不可因小事而误了大事。”
如果没有夜袭,吴军没有损失一千五百精锐,程墨或者相信这是误会,那个什么至落勃真的是认错了人。一千五百精锐白白丧生,全然因为眼前此人的谋划袭击,现在此人却把发生在眼皮底下的暗杀说成是误会,当他智商不在线吗?
程墨气笑了,道:“我也觉得右将军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盖滋縻一怔,道:“什么人?”我怎么可能像你认识的人?
他这还没反应过来呢,程墨已学他的语气道:“一个仇人。”
刚气得不怕血腥,冲过来想把盖滋縻一并杀了的苏妙华听了,道:“对,确实像我们认识的一个仇人。”
可不就是仇人,一千五百精锐不能白死啊。
至落勃的血溅在苏妙华裙角,一向爱洁的她却没当回事,可见对这杀夫未遂的仇人有多恨了。
盖滋縻见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暗暗心惊,他自认事情做得机密,派去的四千亲军又都是他的心腹勇士,行动前他曾下令不能透露身份,那就没人会透露一个字。因而,程墨怀疑他的可能性近乎零。
他还在猜测,苏妙华已拨剑,程墨道:“不急。”
“嗯?”苏妙华提剑在手,望向程墨,大惑不解。
程墨瞟了刚被人从地上扶起来的胖王,这时解忧公主也赶到了,下马过去从侍从手里接过他,不过她力弱,哪扶得住,差点两人一起摔倒在地,只好重新交给侍从。
苏妙华顿时明白,狠狠瞪了盖滋縻一眼,收剑回鞘。
盖滋縻顺着程墨的目光看去,刚好看到胖王在两个大力士般的侍从的搀扶下,好不容易站稳,立即也明白,程墨有所顾忌,便朝胖王走去,用乌孙语道:“王兄,至落勃不顾大局,公报私仇,如今吴朝使者咄咄逼人,可如何是好?”
走近时,闻到一股尿骚味,这难闻的味道从胖王身上发出,盖滋麻縻也只好当没闻到。
刚才至落勃的箭把胖王吓得够呛,他几乎以为有人刺杀他,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万幸啊,居然不是射向他。
胖王能继承王位,倒也不是无能之辈,不过一直生活在匈奴的阴影下,实在不愿和匈奴反目成仇罢了。他一遇到匈奴的事便百般推托,在吴朝这边,倒也不会这样。再说,当众行刺吴朝使者,总得给吴朝一个交待,这不,程墨就目不转睛地看他,他想逃也没处逃。
他不理兄弟,先朝程墨抚胸行礼,道:“程侯爷,发生这种事,本昆莫也很抱歉,还请程侯爷先入帐叙话,待事情查明之后,再行处理,本昆莫一定会给程侯爷一个交待。”
翻译把他这番话译给程墨听,程墨笑了笑,道:“歇息之事先不急,本钦差就在这里等,什么时候昆莫查清楚了,什么时候我们入帐叙话。”
胖王脸上的肥肉抖了两下,还想再劝,解忧公主道:“侯爷,人犯已被就地正法,线索已断,只怕一时半会的,难以查清了。”说着,她妩媚的大眼睛瞪了苏妙华一眼,颇有怪她行事鲁莽之意。只是她妩媚至极,这一瞪只见风情万种,哪有什么威胁?
苏妙华走近程墨,悄声道:“要把夜袭的事抖出来吗?不如跟那个大坏蛋把帐算一算,顺便结果了他?”
程墨轻声道:“别忘了我们的使命。”
联合乌孙,共击匈奴。十五万大军劳师远征,不是儿戏,必须把使命完成,把匈奴击溃,而不是图一时痛快。
苏妙华有些泄气,可她也知此时任性不得,只好闷声不响站在一旁。
程墨朗声道:“公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人箭术如此了得,又能混进欢迎本钦差的队伍中,身份定然不低,只从他的身份查起,定然能查到蛛丝马迹,再顺藤摸瓜,自会水落石出。”
盖滋縻眼角跳了跳,程墨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从至落勃的身份查起,只怕不用一个时辰,便能查到两人过从甚密,程墨不怀疑他都难。他仰天打个哈哈,道:“程侯爷说得容易,乌孙不比吴朝繁华,人烟稠密。这里是草原,地方辽阔,人烟稀少,不是同一部落的人哪能认识?只怕真查起来,就是十天半月也没有进展,难道这十天半月,侯爷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说到后来,被他串联,成为他同伙的那些王室高官都笑出了声,好象程墨的要求十分可笑。
程墨就像没听到嘲笑声似的,微笑道:“想来右将军没有处理政务的经验,这种事,要查起来容易得很。昆莫不如交给本钦差,不用两个时辰,本钦差一定查个清楚明白,如何?”
盖滋縻的脸色变了,至落勃把箭头对准程墨后背之前,两人还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