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府自曹宗这一代开始,子女结亲的人家都极普通,曹容甚至有一个姑姑嫁到郊外,成为地主的长媳。天 籁.⒉3TT.虽说这位姑姑是庶出,但以列侯之女嫁到乡下,还是下嫁了。
这位姑姑过年进城探望父母,在府中住了几天,然后力邀曹容这亲侄女去乡下玩几天。
曹家的生活低调枯燥无趣,能去乡下玩几天,何乐而不为?曹容立即答应,命婢女收拾细软,于今早出府。
正月的天气还很冷,农田还没有耕种,一路望去,旷野空无一人,冷冽的空气却随挑起的车帘渗进车中。
出了城,道路没有城中那么好走,马车颠簸,走得又慢,曹容看了一会儿,刚要把车帘放下,后面马蹄声响,十几匹马奔驰而来,有人勒马道:“请问兄台,前面可是大续乡?”
好一个俊朗少年郎,曹容看着笔直坐在马上,抱拳向车夫问路的张清,眼睛再也挪不开。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她的视线,张清回头朝她微微一笑,道:“小娘子这是要去哪里?”
曹容长得不错,瓜子脸,大眼睛,皮肤白哲,姿色中上。
她心如鹿撞,强自镇定道:“走亲戚。”
张清浅浅一笑,眼睛亮如星辰,道:“听小娘子口音,是京城人氏?”
曹容自然听出他口音与自己相同,加上搭了话,素性放开,道:“正是,郎君想必也从京城中来?”
两人一在车中,一在马上,便攀谈起来。后面身着侍卫服饰,帽子压得低低的,混在侍卫群中的程墨只是窃笑,这算是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吗?
曹氏的马车走在前面,走了好长一段路,才现后面的马车没跟上来,心里一咯噔,忙派人寻过来。
“原来是平阳侯府的姑娘,”张清露出八颗大白牙,道:“久仰平阳侯大名。在下来自安国公府,族中排行十二,名清。”
“原来是十二郎君。”曹容道:“不知十二郎君在何处供职?”
曹山并没有把安国公亲自求亲之事告诉曹容,因而曹容完全不知,听说这位俊朗少年出身勋贵,心里还有些担忧,生怕父亲嫌弃。
张清道:“某在羽林卫供职。”
羽林卫是天子亲军,能进羽林卫,是莫大的荣耀。曹容脸露崇拜之色,道:“原来张大哥在羽林卫啊。”
已经叫哥了,程墨差点笑出声。
曹氏派来的婢女一路寻到这里,见自家姑娘和一陌生男子说话,不由奇道:“你是何人?”
张清和曹容交谈一刻钟,已对她略有了解,有苏妙华珠玉在前,这位言语温柔的姑娘可真是天上掉下的美娇娘。
“多谢姑娘指路,某告辞了。”张清哪去理会一个小小婢女?向曹容抱拳道谢,带了侍卫策马而去。一群人绕着城门转了半圈,从西门进了城,程墨差点憋成内伤,刚进城便放声大笑,道:“十二郎果然怜香惜玉。”
他原想派人冲撞曹容的马车,看她怎么处理,可是张清坚决不同意,说什么会吓妹小姑娘,只要能见这位曹姑娘一面,和她交谈三言两语便能了解她的为人。这一番交谈,岂止三言两语?分明是恋恋不舍。
黑子等人也跟着捧腹狂笑。
张清脸颊微红,道:“五哥,就是她了。”
程墨会意,好不容易笑够了,道:“包在我身上。”
目的达到,两人回府。张清终于找到心仪的女子,心里高兴,刚在书房坐下,便连声道:“快请四哥、齐十一、祝三哥等人过来,我们去醉仙楼。”
小厮应声刚要出去,霍书涵来了,道:“五郎,父亲派人传话,让你回府即刻过去一趟。”
已经三天过去,想必霍光想通了。程墨无心和张清等人喝酒,道:“待事成之后再去醉仙楼未迟,我现在先去一趟大将军府。”
张清自然答应,却也没回安国公府,而是留在书房等程墨回来,霍书涵只好让人给他整治几个菜,暖一壶酒,再去请武空过来陪他。
霍光考虑了三天,又问曾强,自己的身体到底坏到什么程度。曾强苦笑道:“大将军操劳国家多年,身体已极为劳损,又有痛风之症……”
言下之意,是说他命将不久。
霍光心头一片冰冷,道:“难道回天乏术了么?”
曾强又细细脉了半天,半闭着眼睛想了半天,道:“若是细心调养,能多活三五年。”
对行将入土的人来说,能多活一天也好,何况三五年?霍光遂下定决心。
程墨行礼毕,霍光便开门见山道:“你说得没错,过了年,我便把朱批之权交还陛下。只是你必须说服陛下,不能动我霍氏一族分毫。”
做为霍光和皇帝权力交换的中间人,程墨自然责无旁贷。
因为是过年,朝庭上下大小官员全部放假,霍光病倒的消息并没有奏报刘询,文武百官虽有人得知,但不是由大将军府正式传出消息,不敢有所表示。霍光这次病倒,竟是静悄悄的,没有引起任何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