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显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诫大总算走出大将军府,马车驶离大门的瞬间,诫大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程墨在永昌侯府等他。
“小的幸不辱命。”想起霍光深沉的目光,他心有余悸道:“小的差点就回不来了。”
霍显好糊弄,霍光的气场着实强大,在霍光面前,他差点说不出话啊。
程墨把一张厝契、一张田契、一叠银票递了过去,道:“现在就送你和你娘过去,以后好好做人,别再坑蒙拐骗了。”
诫大的眼睛立即亮了,他还想再诉诉苦,抹抹泪呢,没想到程墨这么爽快。
“谢侯爷!小的立即洗手革面,重新做人。”他说着,真心诚意给程墨行了大礼。
他的母亲从屏风后转出来,道:“儿啊,你听侯爷一句劝,以后别再骗人了。”
儿子除了孝顺一无是处,四十多岁了,连个老婆也没有,真不让人省心哪。
送走这母子俩,程墨若无其事和张清、张空等人一起喝酒打牌。武空得知张清在这儿,带一群兄弟过来了,一群大男人在一块儿,除了喝酒打牌,还能做什么?
大将军府,诫大走后,霍光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霍显有些担心,亲自端了银耳羹过来,见房门紧闭,柔声道:“夫君,开门哪。”
她叫了几声,门纹丝不动,不由微蹙眉头。
霍光心情不好,本想一个人静静,没想到老婆在外头叫个不停,只好出来开门,道:“怎么了?”
“妾亲手做的银耳羹,夫君尝尝。”霍显说着,把银耳羹放在几案上。
霍显久不下厨,偶尔下厨,只做两样霍书涵爱吃的小菜,霍光难得享受这样的殊荣,不禁有受宠若惊之感,端起银耳羹吃了一口,果然是熟悉的味道,
“夫君,妾身想来想去,不如算了吧。神仙既说涵儿和皇帝八字不合,这桩亲事不做也罢。”霍显有些纠结,又有些不甘地道。盼了十几年,一直以为女儿会是板上钉钉的皇后,没想到临了,却冒出一个神仙,说女儿跟皇帝八字不合,嫁了会有灾祸,这件事,当真难办。
霍光太了解自己老婆了,瞥了她一眼,道:“皇帝没有犯错,废帝之事,你想都不要想。”
霍显低头,委屈道:“妾身并没说什么。”
可是你的神情眼神,把不该说的都说了。霍光叹了口气,道:“我已经把涵儿许给程五郎,他现在成了列侯,又是卫尉,也配得起我们涵儿。就这样吧。”
就这么定下来吧,别再横生枝节了。cad1();
霍显道:“程五郎没那个福气,要是娶了涵儿,会被克死的。”
他被克死霍显不关心,女儿守寡她会心疼的。
霍光道:“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废了皇帝。”
皇帝很听话,怎么能废?再说,废了刘询,上哪找一个合适的刘氏子孙当皇帝?若是能找到合适的,他也不会扶立废太子刘据的孙子了。
霍显还要再说,霍光道:“好了,我还有事,就这样吧。”
女儿的婚事是小事,他现在考虑的,是诫大所说的,他只能再活三年。若诫大真是神仙,想来预言不会有错。他只有三年的时间了,这三年,得为子孙后代留下点什么,而不是他两眼一闭,霍氏被灭门。
霍显愤愤嘀咕:“你这样为皇帝着想,他待你如何?若真对你好,为何以后会灭我们满门?”
霍光心中一凛,老婆说得没错啊,难道留着皇帝,日后杀了自己子孙吗?
霍显见他动摇,打铁趁热道:“依我说,不如找个借口废了他,刘氏子孙那么多,怎么也找到一个合适的吧?”
霍光垂眸沉思半晌,道:“什么才是合适?遍观刘氏子孙,不是纵情声色,便是昏庸无能,把江山交到这样的人手上,我对得起武帝,对得起先帝吗?死后没面脸去见武帝和先帝哪。”
见霍光这么坚定,霍显不好再说,心里到底不乐意,道:“程五郎这小子奸滑得紧,不知把涵儿藏在哪里,若真把涵儿嫁他,他还不飞上天去?到时把你踩在脚下,皇帝面前哪还有你站的地儿?”
霍光抬眸看了老婆一眼,叫不语进来,吩咐道:“去请永昌侯过来一趟。”
霍显大喜,道:“夫君是要……”
你要是不好意思开口提退婚,我替你开这个口,退了婚事,再换皇帝,这次最好换一个没有娶妻,省得再来故剑情深的戏码,她真是受够了。
霍光不理她,让小厮把奏折抱来,批起了奏折。
程墨听说霍光有请,勾了勾唇角,道:“我还须进宫,能不能下午再去?”
不语也知道他时常在宫中轮值,今儿难得有一天休沐,可主人有命,哪敢不从?顶着一张面瘫脸,道:“阿郎让你现在过去。”
可没说让你讨价还价。
张清心里正不爽,喝了一口酒,插话道:“没见永昌侯有客么?”
要不是霍光,他父亲安国公用得着枉作小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