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身边的李啾啾说,“先回去训练,听不见话?”
“是!”
沈明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副团长,没什么大问题,这是典型的新兵腿,加上长时间高强度训练,精神状态不好。嗯,这周已经出现了五个例子,我建议,如果要维持现在的高强度训练,要在伙食上面想想办法。”军医语气很平缓地说道。
李牧微微点头,“辛苦医疗队的同志了。”
笑了笑,军医继续忙活了。
李牧和李啾啾走出去,便看见徐战大步走过来,还没停下就问,“情况怎么样?”
“过度劳累,新兵腿,没什么问题。”敬礼之后,李啾啾回答,随即说,“团长,副团长,我先去了。”
知道徐战有话要对李牧说,李啾啾知趣地离开。
李牧和徐战一边慢慢走着一边说话,训练场上的带训班长们都用余光跟踪着他们,生怕一个不注意团首长就杀过来抽检。
“小李,新兵营的训练强度,我看是不是往下降降。这才几天,倒了几个了。”徐战说。
一声小李,反应出了徐战内心的矛盾。应该怎样称呼李牧,绝对是很考验人的。但凡说李牧是个三十多岁的人,就不存在这个问题。问题是他仅有二十六岁。这个年纪,也就是下连队两三年的军校本科生的年纪吧。
另一方面,徐战内心不愿意承认这样一个年轻的副团长,而且还是自己的副手,却是事实上的掌控者。
但是,既然在这个位置上,徐战就不会甘心做一个傀儡,他也有属于自己的声音和自己的一套管理部队的办法。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人提出同样的意见了,李牧不得不陷入了沉思。
徐战拿出烟来点上,递给李牧,李牧摆了摆手,扫了一眼训练场上正在训练的兵们。徐战不以为意,自顾抽着。
“新兵总归是新兵,你也是经历过这个过程的。好像,你新兵的时候,是五年前吧?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上来就这么高的强度,新兵的身体受得了,精神上的压力也很大的。我是很担心啊。”徐战颇有些苦口婆心,但话里话外都在点李牧的资历。
资历是李牧的硬伤。
就算他是对越作战之后出现的极少数的战斗英雄中的一员,就算他参加过多次秘密作战,但他的资历总归是从入伍到副团长,今年才是第六年。
李牧不在意这个,他在想的,是要不要降低强度。
新兵营他说了算,就算是教导员温朝阳,不是不干涉他的决定,而是支持他的决定。107团里的领导干部,对了解李牧的莫过于温朝阳了。他心里清楚很难改变李牧的决定,因此干脆全力支持。
李啾啾提过降低强度,但是李啾啾不是团长。徐战是团长,李牧心里从来没有把徐战当成傀儡,相反他非常的尊重徐战的意见,这是对上级应有的尊重。
因此,李牧必须得认真考虑了,如果不能降低强度,那么李牧就得说服徐战。得不到徐战的支持甚至谅解,会影响以后整个领导班子的工作。
徐战半支烟抽完,李牧这才开口说话,“团长,我认真思考了一下,认为维持现有的训练强度是合适的。”
看见徐战皱起眉头,李牧环视着在寒风中进行队列训练的新兵们,缓缓说道,“今天是第七天,按照我的经验,适应期很快就会过去。这样的强度维持了一周时间,整体来看,新兵是没有问题的。这个时候再去降低强度,我担心会适得其反。团长,本来我准备向你做个汇报,关于加强新兵思想教育的工作。预防私自离队是思想教育工作的重中之重。”
提到私自离队,徐战的眉头不由的挑了几下。他为什么忍不住要过来找李牧谈降低训练强度的事情,正是因为担心出现私自离队这种情况。
只要是主官,最怕的不是训练伤亡,而是私自离队。私自离队是非战争年代对逃兵的一种中性的说法。
新兵承受不住训练强度,也许是身体上也许是心理上,应该说,所有选择私自离队的士兵,肯定是心理上承受不住,或者是对部队的干部骨干心存不满。
哪年没有私自离队的士兵,是一年比一年多,因为新兵是一年比一年的吃不了苦,一年比一年的有自己的更强的主观意识。
要预防这个问题,思想教育绝对是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防线,其次才是物理上的管控。
徐战当即说,“说说你的想法。”
“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私自离队,都和骨干有密切的关系。”李牧沉声说,“刚刚发现的事情,沈明对新兵的关心不到位,刘贵松这个兵是好样的,腿肿成那样依然坚持训练。他的昏迷,和沈明有直接关系。”
“如果换成是一名想不开的新兵,恐怕就埋下了委屈和不满的情绪种子,不重视不解决,就会成为私自离队的隐患。带训骨干是直接面对新兵的人,我认为,思想教育工作要改变往常的方式,首先从带训骨干入手,带训骨干必须充分认识到,他们的一言一行他们的关心与否,都直接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