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透人肌肤。萧尘道:“熠兄先请。”熠瞳笑道:“既是我邀萧公子,自当请萧公子先行。”
围棋之中,先走之人略占优势,他二人相互谦让一番,终是萧尘当先拈一白子落下。
琴音阵阵,二人棋过一半,手上均下了百来着,兀自不分胜负,青儿在一旁瞧得着急,她自然心向熠瞳,当下不停去扰萧尘,什么“今年多大了?有无婚配?”一类的话都问出口了。
熠瞳笑道:“观棋不语真君子。”落下一子后又道:“若是此刻有酒便好了。”萧尘向他腰间的紫金葫芦望去,道:“莫非熠兄壶中装的不是酒?”
熠瞳笑道:“萧公子,我这葫芦里,卖的可不是酒。”又向青儿道:“小丫丫,去替熠瞳大哥瞧瞧屋内有酒没,好吗?”青儿哼了一声,道:“讨厌!你就知道欺负我!”身形一晃,往李慕雪那边去了。
“嘻嘻!慕雪姐姐,你琴也弹得这般好啊,我白姐姐也会弹琴,以前总弹给姐夫听,可好听了。”
“呵呵,那我定是不如你姐姐弹得好了。”
“那当然啊,我姐姐都弹了那般久,而且总是重复一个曲调……”
“咳咳!小丫丫,酒找来了吗?”
“来了来了!烦死你了!讨厌!”
青儿不知从哪找来一坛酒,抱了过去。月下对饮,树下对弈,又有佳人弹奏,别是一番风情。熠瞳落下一颗黑子,悠悠道:“人生漫长,无趣无味,此刻有酒,倒也略作欣慰一二。”
萧尘小饮一口,拈一白子落下,道:“生者不过百岁,何来漫长?世人皆求长生,又岂能个个如愿。”
“呵呵,长生……等真正到了不死那一天,未必见得是好事一件。”
他二人在树下饮酒对弈,言笑无间,青儿又去缠着李慕雪说这说那,明月昭昭,自是一番不多见的美景。
屋顶之上,静静坐着一个月白法袍的银发少年,独自望着天上明月:“数千年了……小子,当年你的琴从不让人碰的。”
萧尘与熠瞳饮下半坛,忽然听见远处村里有舂米的声音传来,二人对视一眼:“如此夜深,谁还会干活?”当下站起身来,往村里凝望过去,只见月光树影下,隐约有几名男子握杵舂米。
青儿飞也似的奔来,熠瞳在她开口前连忙将其止住,向萧尘道:“似舂米这等重活,女子是做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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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男子白天不见,非到夜间才出来干活,似是有些说不过理,不如熠兄与我悄悄去看看?”
熠瞳轻轻颔首,只听青儿小声叫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熠瞳道:“不可!你在此间陪李姑娘。”难得他如此严肃一回,萧尘自然能看出,慕雪不会武功,他担心走后会有人对其不利,是以想让青儿在此间保护她。
青儿嘴一嘟:“凭什么不让我去,我也是灵寂间一员,每次有事你和姐姐都不让我去!”忽听李慕雪笑道:“青儿妹妹过来,我与你讲个故事。”
青儿这才肯回去,萧尘与熠瞳悄悄出了院子,往村中而去。二人皆非等闲之辈,黑暗中移动无声,借着树影,更是令人无可察觉。
到得那几人近处,月光下只见那几人面上毫无表情,木讷讷的一下又一下舂着臼中谷物。忽听一老者的声音响起:“老张老李老王还不回去,今夜有客人来,不得扰了客人歇息!”萧尘与熠瞳对视一眼:“这些人是中原人士。”
只见那几名男子木然地点了点头,放下手中农具,往各自屋里去了。二人足步一晃,跟着一名男子,到得那人屋外,透过门缝,只见那人静静躺回了榻上。
屋顶开了一扇窗,月光将屋内映得通亮,过得片刻,只见那人胸膛起伏渐渐平缓了下来,慢慢地,从胸口生出一朵怪异红花来。
萧尘心中电光火石一闪,是了,之前听张信他们说过,说什么妖花生到皇后娘娘身子上去了,恐怕说的就是此等怪花。
但见那花作四瓣,瓣瓣相连殷红似血,花蕊呈黑色,透着一股异常妖异的气息。
正在二人疑惑之际,背后忽然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你们都看见什么了?”二人回过身去,见是白天里那老翁,熠瞳当先道:“老丈不必隐瞒了,你这村里有古怪,这些男子,应是早已死去了对吧?”
那老翁身子忽然一颤,沉声道:“你胡说些什么!跟我来!”当下二人随他去了家中。
老翁替二人摆好茶,道:“此间一切本与二位无关,可否请二位勿将此间见闻传出去?”
熠瞳道:“人死自当以入土为安,老翁此举是否有违常伦?”那老翁身子忽然颤抖得厉害,道:“你知晓什么!他们并未死!”
萧尘默然不语,方才他瞧那些人还有着些许生气,只是魂魄极其微弱,不知熠瞳为何要断
(本章未完,请翻页)言他们已死。
“哦?人有三魂七魄,那些人残魂所剩无几,还能算是……活着?更何况,活人身上也能开出死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