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样的想象力,许情深也只有服了。
“那这样吧,我们赶紧再生一个,我从他出生起我就带着他,我让他跟我最亲。”
许情深裹紧身上的薄毯,蒋远周猛地意识过来,也许是他对付流音没有感觉,所以即便她死了,他除了觉得惋惜、可怜之外,并不觉得能够影响自己的生活,但是许情深不一样。
他站起身来,抱了抱许情深。“这个事情不急,以后再说。”
“远周,我想去案发地再去看看。”
“不行。”蒋远周拒绝得很干脆,“见一次想一次,哭一次,你再这样,我也受不了。”
“我想知道那边的情况。”
蒋远周伸手握住许情深的肩头。“那边一旦有情况,随时会打电话过来,情深,你别再让我担心了。你别忘了,你不止认了音音这个妹妹,你家里还有你的亲人。就算是霖霖那么小的孩子,她都会为你担心,情深,你让我们也好受一些。”
许情深闻言,不由看了眼蒋远周,她伸手摸向男人的俊脸,“我告诉过你的,放心,我好好的,不会撑不住。”
“那就好好地给我看。”
许情深还想说什么,蒋远周捂住了她的嘴,“我只知道你今天中午几乎没吃东西,我让厨房现包了小馄饨,不是大的那种,是你喜欢的泡泡馄饨。”
许情深将他的手拉下去。“我真的不饿。”
“那种馄饨特别小,这样吧,吃十五个。”
许情深摇头。
蒋远周前额对上她,“十个,不能再少了。”
她勉强答应下来。“好吧。”
蒋远周为了调动她的胃口,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馄饨的汤是乌骨鸡汤,炖了大半个上午的,不油不腻刚刚好,别说是十个小馄饨了,她就算是吃一口,他都能觉得欣慰不少。
穆劲琛一直站在江边,他的车子已经被穆家的人想法子捞起来了,现场除了一些擦碰的痕迹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了。
那些瑶台玉凤早就漂到了江水的下游,只是有偶尔的几株挂在江岸两边,白色的花朵被打得七零八落。穆劲琛紧张地在江边走来走去,搜救队的人还在继续,尽管知道希望渺茫,可蒋家和穆劲琛斥了巨资,他们必定要全力以赴。
男人目光紧紧地盯着,手掌内的疼痛完全复苏了,他嘴唇发白,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执着于将付流音的尸体找到,是因为想要让她入土为安吗?还是觉得她还有幸存的希望,可以麻痹自己,告诉自己说只要找不到她,她就还活着?
穆劲琛不敢往下想,越想,心里就越痛,痛得难以抑制。
搜救队的船很快靠岸,其中一人快步走到穆劲琛跟前,“穆帅,真是找不到啊。”
“找不到也要找,继续找。”
“我们派了另外两艘船去下游找,但是那人不是说了吗,尸体绑上了石块,那肯定是沉到江底去了,这条江最深的地方有好几十米,那肯定是找不到的啊……”
穆劲琛攥紧拳头,“你再说一遍?”
对方看他眼神骇人,似乎要将他吃掉似的,他赶忙噤声,算了,不就是找吗?反正穆劲琛是照样出钱的,他既然不肯接受事实,对他们这些搜救的人来说也没有什么坏处。
他摇下头,改口说道,“穆帅,您别着急,我们这就去继续找。”
穆劲琛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明的悲哀,现在是打捞的第二天,他还能坚持住,如果到了第十天,第二十天呢?他明知救起付流音无望,却还要这么坚持吗?
穆劲琛坐了下来,毫无形象,
下巴上冒出的胡须带着几分颓靡之色,身后,有车子赶了过来,对方在穆劲琛身后踩停了刹车,很快,一阵关门声传到穆劲琛的耳朵里。
“师哥。”
穆劲琛头也没回,阮暖走到他身边,她蹲下身来,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男人盯着前面出神,阮暖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师哥,你还没吃饭吧,我买了些吃的,你先垫垫肚子。”
“谁让你到这来的?”穆劲琛忽然开口。
“我去了你家里,伯母说您不在,应该又是来了江边。师哥,伯母很担心你,饭也吃不好,精神很差……”
“不用你管,你走吧。”
阮暖没想到他态度这样差,她干脆坐到穆劲琛身侧,“不管能否找到,这边的人都会通知你,你待在这儿又有什么用呢?”
“你跟我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穆劲琛睨了她一眼,“我想怎么做,那是我的事,用不着别人管。”
阮暖心里存着一口气,从小到大也没几个人敢跟她这样说话。
她视线望出去,看到污浊的江水在她眼跟前流淌,她想到付流音就在这条江底下躺着,她心里瞬间觉得好受多了,她强忍着嘴角欲要勾起来的笑,“师哥,我理解你的做法,毕竟她是穆家的人,你肯定想要把她找到,好好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