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左右,冷云验完尸体从案发现场走出。
从这个画室到美专大门还有一段距离。
因为发生了人命案,画室被封锁,学生都绕着这边走,路上很冷清。
冷云长长呼出一口气,云南冬天不到寒冷的程度,但也有一种清冷,冷空气在鼻腔循环后呼出,像是带走了全身热量,心都是凉的。
“冷医生,你来了。”
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冷云回头,原来是学校的教务处主任魏岩。
“魏先生。”冷云情绪很低落。
“放心吧,梁校长不会有事的。”
教导主任魏岩今年三十多岁,是本地富商之子,也是美专最大的股东。
“但愿吧。”
冷云叹息一声。
“冷医生,你看着心情很不好。”
魏岩低声安慰:“请千万不要相信那些流言,梁校长和杜艳梅什么事情都没有,有些事都是小人中伤。”
冷云不置可否,气氛很尴尬。
“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说,不过我相信明天梁校长就会被放出来了。警方没有任何证据,其实只是例行调查罢了。”
“是,我知道,刚才季县长都和我说了。”
“季县长?”魏岩凑近冷云,后者则抱着肩膀全身绷紧充满了警惕。
“冷医生,我和你讲,季县长他……看你的眼神都不对劲呢。”
冷云冷笑:“你这是什么意思?”
“哎,我是为你好啊,过去我注意到他看你,那个眼神奇奇怪怪的,总之吧,冷医生,你要小心,虽说梁校长没有什么事,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万一季县长想以权谋私什么的,那可就麻烦了。”
魏岩见冷云面色不悦,急忙又跟上一句:“呵呵,我还要去检查学生素质,再见。”
冷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打了一个问号。
与此同时,莫明的人已经强行将王妈带到了菜馆。
王妈有点害怕,哆哆嗦嗦地说:“我随便吃点什么就好了,哪里敢坐在这里。”
“坐下吧王妈,大家都是一起共患难经历过危险出来的,你这样拘谨就是不给我面子啦。”苏三拉着她坐下。
罗隐也微笑着说:“是,很感谢王妈带我去后山,若是晚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你可是大功臣呢。”
莫明从始自终都侧着脸看着外面的街道不发一言。
罗隐下午就打发那俩警察回去了,苗一旁边坐着莫明的手下,三个人各吃各的谁都不搭理谁。
菠萝饭、烤鱼、菌子汤,……特别是一道螃蟹喃咪布,蟹肉上笼蒸熟后加入调料拌合,用薄荷蘸着吃,味道很特别。
罗隐喝了一碗菌子汤,觉得很是鲜美,便拿过苏三的碗,小心地盛了一碗递给她,苏三见碗中一个蘑菇都没有,开心地道声谢。
莫明一把抢过罗隐手中的汤匙,用力盛了几下。
罗隐笑道:“小心捅漏了盆子。”
刀美秀端着水果过来:“不怕啦,我家好多汤盆子的。”
众人大笑。
这一顿饭吃的很是开心,苏三看着一桌人虽然有小小暗流涌动,但基本还算是其乐融融,身边是温暖的灯火,对面小街上家家门板透出的笑语,只觉得岁月静好人世安稳不过如此,这几天的紧张一扫而空,她痛快地喝完汤递给离汤盆近的罗隐:“再来一碗。”
罗隐很自然地接过汤碗去,苗一冲罗隐挤挤眼睛,罗隐只当没看到。
这时听着街上传来很多人说话的声音,有人从家里走出三三俩俩的,像是有什么活动。
“怎么这么热闹?”
苏三问刀美秀。
刀美秀转过身,去问在柜台里算账的母亲,母女俩用傣族话说了几句,刀美秀转过身来说:“今天是我们这一个很有名的戏楼,盛德楼重修落成的日子,这些人是去看戏呢。”
“看戏?什么戏?”苏三很好奇。
“他们云南的戏了,咱们看不懂的。”莫明在一边说道。
“不是啦,是你们汉人的戏,叫什么京戏的,我是听不懂啦,不过我们这里是交通要道,南来北往的客商多,很多人喜欢看京戏的。这个盛德楼就是城里最有钱的孔老爷修的,对了孔老爷,据说还是你们汉人那个好厉害的大人物,孔夫子的后裔呢。”
“京戏?有点意思。”罗隐点点头看着众人,“我们累了这么久,不妨也去凑个热闹。”
“哎呀晚上住在哪里还不晓得呢,哪有心情看戏咯。”苏三反对。
苏三小时候跟着孤儿院的孩子跑出去看过几次演戏,最怕锵锵锵的锣鼓梆子响,尤其是那些老旦坐下就唱个不停,让人困倦。她只记得一个好看点的是一个小生躲在柜子里,和漂亮的花旦唱来唱去眉来眼去,长大了才知道那是《柜中缘》,讲的是岳飞的儿子岳雷的故事。总之,她就是个标准戏盲,自然不想去听什么哐采哐采锵锵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