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败了,谢烟客却乐得如此。
只因近三十年来,每隔十年就闹得武林中人心惶惶的侠客岛太过令人畏惧,而侠客岛的赏善罚恶令,不论赏善还是罚恶,拘的可都是武林高手!
虽然在今天以前未尝遭遇一败,但是谢烟客却没有自大成狂。
他知道自己的武功几斤几两,虽说未必打不过雪山派的白自在,但只怕自己的功夫再怎么高,也高不过少林寺的妙谛大师与武当派的愚茶道长。
就是妙谛和愚茶这样的顶尖高手都被侠客岛“请”了去,且一去不归,他谢烟客又怎能对此无动于衷、坦然面对?
所以说败了反而是好事,就让获得胜利的贝海石去侠客岛好了。
唯独担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狗杂种被人利用了反过来对付自己,但是经过刚才自己莫名其妙的直挥手臂舞动了几下、贝海石等人也莫名其妙的狼狈逃窜之后,感觉这伙人应该不是利用狗杂种来对付自己的,否则他们只需叫醒了狗杂种并诱导一番,就能达到目的,何需惶然溃逃?
好在狗杂种大限已到,这次昏过去只怕再也难以醒来了,嗯,这口气就先忍了,一切都等过了今年的腊月初八再说。
今年的腊月初八,正是侠客岛邀请中原武林人物赴岛的正日,美其名曰请大家喝上一碗腊八粥,然则只要是去了侠客岛上,就从未有人生还。
谢烟客当然有帐要跟贝海石清算,但是等到腊八之后也是必须的。
不说谢烟客在摩天崖顶算计贝海石和侠客岛,只说钱青健一路尾随着长乐帮众人前往镇江总舵。
这一路贝海石严禁手下提起摩天崖上的一战,哪怕是只言片语也不行,他这样做的用意当然也是害怕自己战胜了谢烟客的事情流传出去,万一侠客岛在邀请长乐帮帮主赴岛的同时把自己也给拉上,那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么?
庐山距离镇江并不十分遥远,至多千里路途。长乐帮的九名高手带着昏睡的石破天昼夜兼程,一人双马,遇水则渡,只用了五天便低调地回到了镇江总舵,且一路之上没有惹出什么是非。
钱青健一路跟了过来,在镇江的一处“镇江客栈”包了一个独院客房,夜出但昼不伏,几乎没有多少时间在客房里歇息,随时隐身于长乐帮总舵之中,那长乐帮总舵乃是昔日卓千悦安排手下兴建,建好之后却没怎么启用过。
它的位置在镇江西北部,依傍长江绵绵密密的数百间房屋围成了一处偌大的建筑群落,钱青健虽然没有亲自来过这里,但想象中这长乐帮的总舵不该是如此规模宏大,想是近年来又经过司徒横的经营和扩建所致。
以他如今的武功,莫说要在长乐帮总舵里隐形,就是到了那嵩山少林寺也必是如入无人之境。
只过了三两日,他就把长乐帮的上上下下摸了一个透。
或许是因为两年前死去的帮主司徒横的外号是“八爪金龙”的缘故,长乐帮的内三堂已经由原来的蛟龙堂、猛虎堂和捷豹堂更名为狮威堂、虎猛堂和豹捷堂,这内三堂皆在总舵建筑群的中心,呈三角形将总舵即帮主居住的院落围在中央。
钱青健需要观察石破天的动态,就选择在内三堂的范围内隐身,或藏于屋顶雕梁飞檐之间,或匿身于一些杂物间以及伙房等地。若想要在这些场所中变换位置,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这些天下来,他看见了石破天的丫环侍剑每天里为石破天端茶倒水,净身拭面;他也看见了贝海石在石破天的肌肤上制作牙印剑痕;他还看见了石破天苏醒之后继续练功。
这孩子倒是实在,谢烟客让他干啥他就干啥,再怎么难受他也不肯间断停止。
钱青健一直观察到石破天体内的冷热两股内力再次冲突起来,恰好这一夜是豹捷堂帮众负责护卫总舵的安全,在他的期待中,被“前任”石破天带了绿帽子的豹捷堂展飞闯入帮主的寝房,再被石破天胸口膻中穴那龙虎交汇的沛然内力震得倒飞进房外的花坛中。
展飞当然不知自己一记铁砂掌打出来了一个内力奇葩,但是钱青健却开心的很。
总之,一切都按照记忆中的剧情发展着,欣慰之余,就等着丁珰来把石破天拐跑了,只要剧情不走样,什么都不必去管。
这一夜,钱青健照例隐身于厢房屋脊的黑暗中,观察着石破天的卧房,那房中灯火通明,石破天稀里糊涂的尚且不知自己神功大成,正在练习那少林派的“罗汉佛魔神功”。
这功法是暗藏在大悲老人送给他的泥人之中,即令是大悲老人自己也不知道那泥人内部实则是木偶,至于泥垩只是包在外面的一层皮。日前石破天神功大成前后汗透重衫,将那泥垩外壳泡得破败,又被他神功初成时毛手毛脚粗手笨脚时毁去了一些外壳,幸好有侍剑为他整理出来,这才使得这套功法露出本来面目。
钱青健暗中观察石破天的修炼姿势,无异于直接去看那十八个木偶,因为只要石破天能够修炼成功,那么他就需要将这十八个木偶的姿势依次摆出来至少一回。
钱至尊对武学的见知何等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