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听过《笑傲江湖曲》的人,永远都不会想象出这首琴箫合奏给人带来的震撼和涤荡。
正如那些没有见过黄蓉、李莫愁的人,不知道世间顶级美女会引起男人一种什么样的反应一样,这是同一个道理。
没见过李莫愁的,尽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就是一个美女么,至于上来就跪舔么?”
没听过笑傲江湖曲的,自然也可以说:“不就是一首管弦乐么?怎么就能把任盈盈感动的内牛满面了?”
但是,对身为当世对古典音乐尤其是对七弦琴的演奏有着深厚造诣,其演奏的技巧和对音乐的理解不比曲洋差多少的任盈盈来说,这曲子令她惊为绝唱,同时,演奏曲子的人,也被她惊为天人。
“竹翁……”
良久之后,稍稍平复了心情的任大小姐轻声唿唤住在前院的绿竹翁。
不料等了许久,前院却无回应。
“竹翁?你在么?”这次她稍稍提高了一些声音。
“姑姑,有何吩咐?”绿竹翁的声音响起在门外,与平时大不相同,听起来竟似有些失魂落魄。
“外面何人抚琴弄箫?”
“姑姑,晚辈不知,那琴声初起时,晚辈本拟出言查问,却不忍乱了他的曲调,待得箫声响起时,晚辈却已陶醉其中,心无旁骛了。”
“嗯,此曲确有如此神韵,能可感人肺腑于无形之间,你闻之而忘形也属正常。我猜测,他们许是慕你能弹善奏之名而来,却不知你的造诣远不如他们。这样,你不妨现在去看看此二人是否离去,如果还在那里,就请他们进来讨教一二。我在这珠帘后面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竟能演奏出如此神曲……”
不多时,绿竹翁匆匆转回,隔着门帘禀道:“姑姑,他们不肯进来,晚辈留之不住,人已经走了。”
“啊……”任盈盈轻叹,“可知他们是何许人么?”
“晚辈只识得那吹箫者是衡山刘正风,那抚琴之人却是一个俊逸少年,他们留下了曲谱给我。”
“哦?衡山刘正风怎会到了洛阳?你且将曲谱拿来与我观看。”
“是”绿竹翁将两部簿册送入珠帘。
任盈盈只当这两册一为琴一为箫,也不在意,接在手里,却见两册曲谱只在封面上就大异其趣。其中一部标题用的是古色古香的篆字,她竟然认不出这几个字如何读念,打开书页,里面的记谱符号却是认得,只是此谱为琴箫混记,看其中的音节旋律,分明就是刚才听闻的那首曲子,那么另一本却是什么?
她暂时挪开上面这本曲谱,再看另一本时,这本的封面却是认识,上面以楷书写有五个大字,“沧海一声笑”。
打开看时,见里面仍是古谱标记法的琴箫合奏,却比上一本多了一种鼓点,这已经是第三种乐器了,而在乐谱之下,又有汉字相对应,仿佛是有人为这曲子填了词,词中写道: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整首曲子反用“羽、徵、角、商、宫”为基调,大巧若拙,返璞归真。虽然弹奏技法甚易,但不论是词还是曲,皆有大气磅礴,吞吐天地之势,实乃于平淡中见神奇之罕见之作。
任盈盈看得怦然心动,热血上涌,忍不住将词曲默记于心,又递出帘外,道:“竹翁,你我试着合奏这一曲沧海一声笑,我琴你箫。我试着唱一下……”
“是。姑姑。”
门外绿竹翁摊开曲谱,秉箫而立,耳听得室内琴声渐起,恰如东海岸边那一排排浪花欢唿着拍上沙滩,“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一曲过后,姑侄两人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任盈盈才幽幽叹了口气,道:“不知那少年唱出此曲当是何等意境,更不知这歌曲中若是加入了鼓点又会是怎样的震撼效果,这曲子,这曲子,唉……你去外面打探一下,最近江湖中是否出了什么大事,又是否出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再有……”
说到这里,任盈盈沉吟了一下,才道:“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个弹琴的少年,或许就是这首沧海一声笑的作者,虽然我没有见过他的面,但可以从他的上一首琴音中感知他的胸怀,你去了解一下,这少年叫做什么名字……”
任盈盈话到末尾,声音变得极低,绿竹翁年近八十,见惯了聚散离合的他如何不知任大小姐这是动了女儿情怀,连忙答应道:“晚辈这就出去安排,命祖千秋和老不死等人查询,他们在这一带的耳目很是灵通……”
绿竹翁说得两人正是合称“黄河老祖”的老子老不死、祖宗祖千秋,洛阳距离黄河甚近,黄河老祖的势力当然很吃得开。
任盈盈似乎对绿竹翁如何执行兴致寡然,说道:“那你就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