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是硬着头皮也要顶上去。
自刘彦发布杀胡令之后,拓跋代国与汉国的关系是彻彻底底地冷淡了下来,再发生谢艾被拓跋什翼键驱逐的事之后,两国关系是陷入冰点,明白点说就是进入寒冰期。
因为关系的转变,拓跋什翼键可以光明正大地不承认之前欠汉国的债务,他的这一个举动很有趣,直接让汉国除了藩属国之外再没有友好国家,
可真的是做到了举世皆敌的地步。
桓温还在查阅卷宗,却是有人来报,说是庾翼派人投来了拜帖。
说起来可是很有意思,作为长江以南四大门阀之一的家主庾翼,他最近可是过得异常逍遥自在,先是领着家族后辈到汉国境内四处游玩,似乎还去了草原一趟。他回到南方之后没干别的,再次拒绝褚裒的一些提议与要求,搞得庾氏一族被褚裒为首的一批人骂得狗血淋头。现在他竟然又出现在南郡,还找上门要见桓温。
南郡是在始皇帝时期初立,一直以来并不是一个被重视的郡,唯一值得大书特书的该是发生在三国时期的夷陵之战,记载的还是蜀汉昭烈帝刘备被东吴方面的陆逊给火烧连营。
人口不多和经济不发达的南郡,从始至终首府就是江陵,桓温过来之后不顾袁乔的劝阻选了城内最豪华的府邸入住。而袁乔之所以劝桓温住军营,是因为刘彦走到哪都是住军营。
“温选最豪华的府邸入住不过是在学王翦旧事。”桓温是很快请庾翼过来见面,为了表示重视还亲自到门口大开中门迎接,进了府邸互相安坐看到庾翼一脸似笑非笑特意解释了一句,后面才问:“庾公今次前来,是要在南郡进行游玩?可有去过夷陵观看大战旧地?”
别说,庾翼还真的有去夷陵那边,那里应了“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的描述,几百年前的兵戈铁马成为旧事,早就没有了什么旧战场的痕迹,山重新长出了大树和绿草,又成了一片青山。
庾翼是从府邸前面的那两排长戟看出桓温在汉国成了一名关内侯,他听到桓温说什么学王翦旧事是付之一笑,不回答桓温的提问,是用轻轻松松的口吻在说:“新晋的侯爷,你这是说汉王没有容人之量,是一个多疑和猜忌的君王啊。”
曾经的王翦手头控制着秦帝国的倾国之兵六十万,为了不让当时还是秦王的赵氏赢姓政猜忌,王翦在征讨楚国的时候不断写信回去要财、要帛、要地、要女人,以示自己的追求就那些。秦王一眼就看出了王翦的用意,对当时的国尉尉缭很是谈笑了几句。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嬴政的自信,也不是人人有嬴政的度量,尤其是从刘邦和吕雉大肆诛杀功臣之后,华夏文明开始出现“功高盖主”的这个词语,身为臣子不能立大功,立下大功等于是一只脚踩进了君王挖的坟墓,所以就算是立下大功也该竭尽所能地消除君王对自己的猜忌。
“庾公啊……”桓温收敛笑容,很是严肃地说:“这样就没有意思了啊!”
庾翼可不是专门过来调侃桓温,亦是没有离间汉国君臣关系的意图。他过来肯定是有事情,正式谈起那个话题之前,调侃不过是表示一种亲近。
桓温与庾翼的交情是建立在一种不平等的关系之上。当时桓温虽然是四大门阀桓氏一族的家主,可是需要至少五个桓氏门阀才能比得上处于鼎盛时期的庾氏门阀,桓温是以一种巴结的姿态结交了庾翼,为的是让庾氏门阀支持自己出兵攻打李氏成汉。
要是早上几年,又或者是桓温还在东晋小朝廷那边混,他是绝对不会以那样的神态和语气对庾翼说话。他是在汉国混了,不需要再忌惮庾氏门阀,觉得自己已经非同一般,多少是对以前巴结庾翼感到有些羞耻。
现在的庾氏门阀已经从官场上退出,实力上面是有衰弱一些,不过依然是长江以南的第二门阀,第一门阀是琅邪王氏,两个庾氏门阀才等于一个王氏门阀,起码十一个桓氏门阀才抵得上一个王氏门阀。
庾翼能够察觉出桓温态度上的不同,没有什么脸部表情上的变化,原本要谈的事情却是不会再开口,只谈风花雪月。他之所以来找桓温,是他印象中的那个桓温可以讲交情,便于进行一些双方都有利的交易。
桓温大概能够猜测出庾翼到来的意图,恰恰就是猜出来了才会有态度上的转变。
大概就是一个混吃混喝的人变得阔绰了,对自己之前一直跟着某个谁混吃混喝有自卑感,等待比之前跟着混吃混喝的人更阔绰之后会觉得很没有面子,下意识就想要在方方面面进行超越或是压制,态度上会不自觉地带着一丝自己都不明白的敌意。
庾翼一阵风花雪月和往事的乱侃,迟迟就是不点到正题,让专门抽出时间的桓温开始觉得不耐烦。
“庾公,寿春战事已经爆发,马头山已经为征南将军拿下。”桓温不愿意再废话下去,以点带面地继续说:“长江全面被大汉水军控制,晋室的水军只能躲在芍陂和巢湖。”
长江对于东晋小朝廷来说是屏障,之前就是因为晋国水军在长江拥有绝对优势,才能在胡人控制中原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