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推辞。
“寡人是给了你扩军的权力。”刘彦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地说:“扩军之快却是远超寡人预料。”
“话不能这么说啊,王上。”冉闵摆出讲道理的神态,说道:“万众击胡,人人皆兵,臣顺势收为控制对国家有利,好过无组织无纪律,是吧?”
话是有道理,问题是刘彦绝对不能承认,他静静地看着冉闵,做出等待解释的姿态。
冉闵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他被看得有些尴尬,沉默了一小会才说:“是,臣是扩编太快了,臣曾经称过王,多少是会让王上产生疑虑,可臣并无二心啊。”
刘彦眉头皱了一下,不得不承认冉闵就是冉闵,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换做其他人绝不会说这样的话。
“对,臣不止是收纳汉人……”冉闵有些涨红脸,大大呼吸了几口气,才难堪地继续说:“亦是收纳了不少异族。”
这个就是值得研究的地方,冉闵一方面痛恨胡人,另一方面却愿意接纳胡人为己用,非要说就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也就是凡是能让他利用的人根本不管出身。
关于冉闵收纳胡人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他的方法是让胡人改汉姓,入了军队当奴隶兵使用,哪里最容易死人就派往哪里,活下来可以进行转职,直至成为一名真正的汉兵,算起来没毛病。
主动而不是被动地去融合胡人是刘彦乐意看到的事情,汉人虽然讲血统,可是也讲文化认同度,要清楚什么都依靠人力的年代,能使认可自己是名汉人的人口更多,相信没有一个统治者会拒绝。
“臣收编胡种,是要驱使他们去卖命,绝没有其它意思。”冉闵又开始显得理直气壮:“能少死一名汉家儿郎,就少死一个,让异族自己拼命是件很划算的事情。”
冉闵的出发点依然没有毛病,错误的地方就是没有向中枢特别阐明,也怪不得刘彦不放心,连带中枢官员亦是对冉闵无比提防。
“永曾啊……”刘彦很是惆怅,止于目前为止冉闵还没有搞清楚事实,他提醒道:“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冉闵直接愣住,呢喃:“忘记什么?”
北伐兵团后面收编的兵源,不知道是没办法或是根本没在意,收编时登记造册的极少,编制上更是乱到不像一支军队,要不怎么会用“另一支乞活军”来形容?
乞活军就是为了活命凑到一块的凶悍之徒,极少数的核心精锐会有明确建制,更多是有头目而无军官,导致的谁也不清楚乞活军的具体数目,作战全靠一股悍勇之气一拥而上。
讲道理,按照冉闵的军事素养不该忽略军队编制的事情,可事情就真的发生了,不给出一个解释,就容不得刘彦会多想,中枢会产生不好想法。
是刘彦一再提示,冉闵总算醒悟过来。
“那个叫乱。”冉闵又开始讲道理:“北上之后无一日不战,时时刻刻有百姓闻声而来,军中极度缺乏识字的人,不是不干,是着实干不过来啊。”
刘彦将头扭到一边,脸颊控制不住地抽搐了几下。
说句非常难听的话,以目前的识字率来讲,一千个人里面不一定有一个识字的。光识字也不够,军队等级造册有自己的流程,关乎到组织度和控制力,简单点就是次序,而次序在新光复区是奢侈品。
“除了原有的编制……”刘彦重新转头看着冉闵,目光炯炯地问:“其余调动向后进行登记造册,有问题吗?”
北伐兵团现在铺得比较开,壶关和壶口关需要直接对石碣赵军产生压力,冀州方向随着吕泰兵团回调也是进行布防,想要调动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您是王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呗。”冉闵没有掩饰自己的排斥,或许觉得这样说话不好,后面很难得地进行解释:“调动完全没有问题,就是怕发生什么意外。”
刘彦很努力才控制自己的脸颊不发生抽搐,他算是懂冉闵的人,那就是一个放荡不羁的铁血真汉子,可能说什么话自己都没有多想,就是出于自己最为真实的真正需要。
“南调,怎么调……”刘彦拉了一个尾音,很努力地掩饰嫌弃,继续说:“那是你的事情。”
“哦,不是一次性全部南调。”冉闵立刻露出开心的笑容,说:“王上这样说,臣心里就有谱了。”
刘彦和中枢官员重视的是冉闵愿不愿意下令新收编的那些人南调,那是态度和心态问题,冉闵接受命令比任何事情都要显得重要。
一直站在一侧进行记录的荀羡,他听着无法控制地羡慕冉闵。不是什么,他是羡慕刘彦对冉闵的态度,君王乐意和臣工……尤其是统率大军的将领说话随意,除了喜爱之外只能用维护来解释。
长江以南的人对冉闵从来没有什么好印象,中原的人对冉闵态度比较两极化。所谓的两极化就是崇拜到极致和厌恶到极限,区分是有没有被冉闵照顾和是否被镇压过。
刘彦与冉闵的谈话只是定下一个基调,后面会有左丞相纪昌专门与冉闵进行细节上的制定。
冉闵从王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