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有着掩饰不住的虚弱,夹杂着一声半声的咳嗽,让人一听就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正在病中。
这是沈静仪的祖母蒋氏,而此时,她正是拖着病重的身体过来替并不是她唯一的孙女求情。
“就让她给蒋华做妾吧!”
声音再次响起,不同的是,这次却越来越远。
因为这句话,她得以保住性命。
因为这句话,原本她一个沈家的嫡女给人家做了妾。
就在她被一顶轿子抬入蒋家的第二年开春,沈家的老夫人病逝。
沈静仪没有资格回家祭拜,却因为伤心过渡,没了肚子里才几个月的孩子。而就在第五年,沈家因为贪墨而被抄家,男的斩立决,女的为娼。
而蒋家也受到了不小的波及,从此后,所谓的夫君便不再多看她一眼。
不过她的人生早已经没有了盼头,所有的一切都毁了。祖母没了,容颜不再,身体也一日比一日残破。面对可怕的主母,她连去给沈家的人收尸都做不到。
说起来,她不过才做了蒋华十年的妾。
到了今天,却已是苟延残喘。
而她才二十五岁。
若要问她恨不恨,她是恨的。
可是该恨谁呢?
恨自己太傻,着了恶人的道,和已有婚约的表哥做了那等没脸的事?还是恨从来对她疼爱有加的祖母让自己去做妾?或者是,恨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算了吧!一切都过去了,就这样,都过去了也好。
珠落红梅枝头绕,谁家小姑觅春归。遥闻暗香指路来,人比花娇雪作裳。
梦里,有人吟着这首诗,那声音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