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近一下子想到了莱因茨扔出的手雷,眼皮重重一跳,连忙跟过来要扶起霍绍恒,一边说:“赶紧准备手术室!”
他话音刚落,路远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奔过来,抢在路近之前背起霍绍恒,往路近的实验室兼手术室跑去。
顾念之想跟着过去,路近却一把推开她,皱着眉头说:“你别去捣乱,有我在,他死不了。”
顾念之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她想应该没事的,但就是忍不住心乱如麻,一股恐慌涌上心头,脑子里一片混乱,很多想问的事都顾不得了。
路近和路远进了实验室兼手术室,就将房门紧紧地关起来。
顾念之靠在门边的墙上,想到了自己那一次受枪伤,生死未卜的时候,霍绍恒也是这种心情吧?
这种滋味太难受了,她宁愿躺在里面那个人事不省的人是她……
……
四个小时过去,那扇门终于打开了。
顾念之倏然回头,看见第一个走出来的人是路近,忙扑过去问:“爸,霍少到底是怎么了?现在没事了吧?”
她眼巴巴地看着路近,平时总是神采飞扬的小脸皱了起来,只看得见愁苦和不安。
路近心有余悸地从兜里拿出纸巾给她擦眼泪,惭愧地说:“没事,等他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顾念之哽咽地点了点头,“谢谢爸。”
路近的手顿住了,他的嘴唇翕合着,过了一会儿,喃喃地说:“……别谢我,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的坚持,他不会受伤。”
顾念之:“……”
她眼巴巴地看着路近,很想知道为什么,可看路近难受的样子,又不想给他增添更多的心理负担。
不过她到底低估了路近的承受能力。
路近主动说:“……是我想在莱因茨心里扎下一根刺,让他能够跟里德希‘窝里反’,所以提出要跟莱因茨接触。”
“没想到莱因茨心智坚韧得很,那么多证据摆在他面前,他还是做了他该做的事,向我扔出了一颗手雷。”
顾念之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她的双手拧紧了,掩在胸口,颤抖着嗓音说:“您您您……没事吧?!要不要去检查一下?”
在这个关头还记着关心他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的身体状况,路近不由更愧疚了,摸了摸顾念之的头,“好闺女,我没事,是霍少有事,他帮我挡了一下手雷……”
顾念之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听见是挡了手雷,心里绷紧了那根弦噌地一下就断了。
她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往地上倒去。
路近忙把她抱起来,转身又进了手术室。
路远正在里面照看着霍绍恒,给他仔细擦洗身上的血迹。
听见门边的声响,回头一看,见是路近抱着明显不对劲的顾念之进来了,皱着眉头问:“……念之怎么了?”
刚才看见还好好的啊?
路近有些尴尬地说:“我把霍少受伤的实情告诉她了,她被吓到了……”
路远:“……”
“这种事你也能跟一个小姑娘说?!”他没好气地瞪了路近一眼,“霍少可是她的心上人!”
这种伤害简直是双重致命的。
路近难得没有跟他抬杠,默不作声地将顾念之放到手术室的另一张病床上。
还好,顾念之只是一时气急攻心,路近把她一放在病床上,她就睁开眼睛醒了,泪眼婆娑地看着路近,握住他的手,可怜兮兮地问:“爸,霍少没事吧?那手雷没有炸到他吧?”
“没有没有,只是被弹片伤到了后背……”路近这时学乖了,没有将霍绍恒的伤势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
路远松了一口气,端着水盆去倒水了。
顾念之没有看见,那水盆里几乎成了一盆血水……
霍绍恒背后伤得跟蜂窝一样,还好他们里面穿有防弹背心,关键部位护到了,比顾念之那次的伤势好多了。
但没有防弹背心防护的部位流血太多,他一口气支撑到将路近带回家,才晕倒在地上。
有路近在,这种程度的伤势不值一提。
可失血过多,对身体的损伤毋庸置疑。
顾念之扭头看着在病床上趴着的霍绍恒,从她的角度,看不见霍绍恒的脸,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
她抿了抿唇,止住那股奔涌而上的泪意,垂眸说:“爸,我没事,您去歇会儿。”
路近是在经历了一通紧张的“逃亡”之后,又做了四个小时的手术,身体实在撑不住了。
但他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顾念之,说着“不用”,却还是不由自主趴在她的病床边缘睡过去了。
手术室里一时静悄悄的。
路远坐在霍绍恒的病床前面照顾着他,顾念之的病床前则趴着睡着的路近。
顾念之今天也经历了一番波折,情绪一直很紧张,最后也撑不住,睡过去了。
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