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对手术的精密程度要求非常高。据我所知,除了我以外,还没有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连电脑操纵的伽马刀都不能。”
虽然路近说得简单,但顾念之知道,当时的情况肯定十分凶险,路近是在跟死神赛跑,将她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顾念之十分感激,红着脸轻声说:“……谢谢您。”
“跟我说什么谢字,应该的。”路近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
“怎么能这么说呢?没有谁应该为别人做这种事。”顾念之一本正经地反驳,“我是您的什么人呢?这么大恩惠,我连个谢字都不说,我成什么人了?”
路近张口结舌,一句话在嘴里不断打转,却终于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他站起来想离开,但是把顾念之一个人扔在这里又不妥。
这种复杂的情绪表达对他来说比做最难的高能物理题还要难处理。
他无计可施,也不能出去,索性转身面对着墙站着。
好像不看着顾念之,他就不用面对那些无法面对的问题。
顾念之看着路近颀长高瘦的背影,一双浓淡皆宜的远山眉渐渐蹙了起来。
她心里翻滚着无数个疑问,可没想到路近居然选择了逃避。
他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还是她猜错了,这人,并不是她真正的父亲顾祥文?
想起在另一边世界里那个死在海底潜艇里的顾祥文,顾念之心里说不出的失望。
甚至有些羡慕那边的小念之。
虽然那个小念之死在十二岁那年,但是至少之前,她有着比她幸福完整的人生。
这真是“各有前因莫羡人”了。
顾念之轻叹一声,阖上双眼。
房间里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顾念之本来只想闭目养神,没想到房间太安静了,而且她不知道的是,这房间的氧气量和温度湿度都是经过特别调试,非常适合她这样的病人养伤。
因此没多久,她就睡了过去。
她睡着了,路近才敢转身回头看着她。
走到她的病床坐定,路近双手托腮,静静地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将自己坐成一台雕像。
……
顾念之是被饿醒的。
肚子里咕咕叫着,她抿了抿唇,嘴唇有些干裂,想喝水,想吃东西。
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但不是纯黑的黑暗,而是带着些昏暗光芒的烟灰色。
她看见了坐在她床前的路近,双手托腮,身体微微前倾,维持这个姿势不知道有多久了。
“你醒了?”路近惊喜地说话,伸手打开房间的灯。
灯光是逐渐亮起来的,由暗到明,一点都不刺激。
顾念之的眼睛很快适应从黑暗到光明的经历。
“几点了?”顾念之扭头想看时间。
“晚上八点。”路近给她看了看手表,“想不想吃东西?”
她几乎两天两夜没有吃东西了,当然想。
顾念之微微“嗯”了一声,又问:“我的手机呢?”
“毁掉了。”路近很是遗憾地告诉她,“我给你的手机直接挡了子弹,子弹发生爆炸之后,你背包里所有东西都被炸毁了。”
那就是说,她的护照、身份证、常用的手机、钱包,甚至自己喜欢的那支口红,统统都没有了。
顾念之又想哭了,眼看那道红色的指示灯又要大亮,路近手忙脚乱地说:“别急!别急!护照、身份证和钱包我马上让人给准备,还有手机,你用这个手机。”
他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手机递给顾念之,“这是专门给你准备的,号码跟你以前的手机一模一样,通讯录我都给你从云端备份下来了。”
顾念之并不接受,还是看着路近:“……这不好吧?无功不受禄,您对我这么好,我哪里好意思接受呢?”
转眸看了看这间病房,顾念之又说:“如果我没猜错,这套房子也是你的吧?”
路近也是路氏集团的大股东,她记得他说过,还是最大的那种股东,有这样的房子再平常不过。
只是不知道他是如何瞒过路远的林秘书,悄悄把房子塞过来的。
路近低着头,坐得端端正正,像是做错事的小学生:“是我的,你可以住,没关系,何之初付了房租,房租都给你。”
顾念之:“……”
她觉得自己快绷不住了。
但是在她破功之前,她一定要弄个青红皂白。
如果这个路近不是她猜测的是她的亲生父亲顾祥文,她就立刻离开这里。
那么大的人情,请恕她无法接受。
顾念之整了整神色,继续说:“那不好意思了。何少跟我没关系,您也跟我萍水相逢、素昧平生,我不能接受您这么大的人情,请您把电话给我,我要给我的朋友打电话,回我自己家住。”
“念之!我自愿给你住,你不要有心理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