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初倏地睁开双眼,直视着前方,“刹车失灵?”
他的声音既清淡,又讥诮,好像还有些不屑。
顾念之瞥了何之初一眼,手心开始冒汗了,但何之初淡定的神情感染了她,让她很快镇定下来。
紧紧把着方向盘,没有再去试着踩刹车,也没有踩油门,努力不要跟任何车发生碰撞的可能。
幸亏街上的车少,不然真的很难保证不跟别的车剐蹭碰撞。
“怎么办?何教授,这里是大街上……”
顾念之双眸如星,脑子里飞快地计算着,从车载导航系统上寻找着最佳路线,既要避开拥挤的人群车辆,又要能够让自己平安脱险。
她很想给霍绍恒打电话,可霍绍恒正在出席军部的文艺汇演。
这个时候应该都是关了手机的,打也没用。
再说,她难道不能靠自己脱险?
德国阿尔卑斯山荒无人烟的地方她都熬过来了,这是华夏帝国帝都的闹市区,怎么也不会比那种地方危险。
反正只要不继续踩油门,注意避开别的车辆,然后开到人烟稀少的郊区,车速会渐渐慢下来,然后他们就可以跳车了。
顾念之顺手打开双闪,表示车有问题了,让后面的车保持距离。
一边看着导航系统对何之初说:“我们可以拐到旁边这条小路,那边比较荒凉,再走一里左右,就有一条小河……”
万一车速还是很快,就可以考虑开到河里,然后用锤子把车窗砸开逃生。
逃生锤是车上的必备工具。
何之初扭头奇怪地看着她,“念之,你一点都不害怕吗?”
顾念之点点头,“害怕啊。但是害怕有什么用?又不能救我一条命。有害怕的功夫多想想怎样自救。我在阿尔卑斯山,比这更危险的时候都有,这算啥?”
她突然不说话了,眼角的余光瞥见何之初隐忍地看着她,潋滟的桃花眼里似乎有泪光一闪而过。
顾念之啼笑皆非,“何教授,您怎么了?别告诉我您吓傻了……”
何之初回过神,看向前方,淡淡地说:“我以为你经历过那样的车祸,再遇到这种事,会有心理障碍。”
他知道霍绍恒是在一次严重车祸中将顾念之救出来的,还知道顾念之受到巨大惊吓,因而失忆。
顾念之:“……”
“您想太多了。都多少年了,霍少早就用十公里越野负重跑把我的‘心理疾病’治愈了。再说这个时候,不应该想想怎么通知警察?”
顾念之差一点觉得何之初的脑袋坏掉了。
这个时候伤春悲秋谈心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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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还真要谢谢霍绍恒……”何之初喃喃说了一句,垂眸想了想,嗤笑一声,“你确定要找警察?”
“为什么不?”顾念之更加奇怪了,“这种事难道不应该打110找交警?”
何之初抱起胳膊,好整以暇地说:“用用脑子,想清楚了再想应不应该打电话。”
顾念之:“……”
“何教授,这种事,第一反应不应该如此?”顾念之疑惑了,“刹车失灵,闹市交通,不打电话找警察等着撞车?”
“对,第一反应应该如此,所以你就落入圈套了。”何之初斜眸看她,突然伸出手,帮她把着方向盘,往旁边挪了一下。
顾念之才发现她刚才几乎压着白线在开。
忙把注意力集中在前面的道路上,脑子里想着何之初的话,若有所思地说:“……好,如果不应该报警,那是为什么?”
“你可以这么想,对方弄坏我的刹车,是想做什么?”
“谋杀?”顾念之试探着说,听见何之初的嗤笑声,她脸红了,马上说:“不对,这又不是有大下坡,也不是高速,就算我们现在撞马路牙子强行停车,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嗯,有些意思了,然后呢?”
“……那就不是要谋杀您,但又为什么要弄坏您的刹车呢?”
何之初看她一眼,“是啊,弄坏刹车,你好叫警察啊。”
顾念之:“……”
好像明白了。
一般情况下,刹车坏掉了,不管是撞马路牙子强行停车,还是跟别的车碰撞停车,他们都得叫警察。
“对方就是要我们叫警察。然而对方这样颇费周章,肯定不是为了让警察有机会救我们,而是……”顾念之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发白,“那是有圈套,等我们叫了警察,就自投罗网的圈套!”
何之初满意地点点头,“孺子可教。”
他正要进一步解释,眼眸轻闪,看见了后视镜里闪烁的警灯,淡淡地说:“看,你不叫警察,人家也来了。摆明了就是要坑你我。”
顾念之抬眸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赫然发现车后出现了一连串警车,正闪着警灯,锁定他们的车,想要逼停他们。
顾念之紧张极了,把着方向盘转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