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绕来绕去,都没有进入正题,好像在比拼耐心一样。
谢德昭终于忍不住了,推开手边的咖啡杯,皱着眉头问霍绍恒:“霍少将,请问您请问我来约谈,不是为了谈这里的咖啡吧?”
霍绍恒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地说:“既然是约谈,那什么都可以谈,包括咖啡在内。”
“好吧,我说完了,咖啡、蛋糕,对了,这提拉米苏虽然做得不错,不过没有我女儿做得好吃。我女儿的提拉米苏是一绝,以后有机会,我请霍少将吃我女儿做的提拉米苏!”谢德昭一说起女儿,就眉飞色舞起来。
终于说到他女儿了。
霍绍恒眉心微微一凝,半垂眼眸,像是漫不经心地说:“您女儿?是谢清影小姐吗?她和龙议长夫人处得不错,真是难得。”
“我太太也是好女人,她对清影视同己出。龙议长和夫人是爱屋及乌。”谢德昭不着痕迹地又夸了自己的妻子一通。
他的再婚妻子比他小七八岁,但也过四十了,不算是老夫少妻。
霍绍恒点点头,“龙议长的堂妹?我以前见过一次,还不错。”
“对啊,我在欧洲遇到她的时候,她一个人在郊外写生,遇上大雨,来不及往回走,就在我家住了一晚上。”谢德昭回忆起跟他再婚妻子相识的往事,脸上的神情缓和许多,人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霍绍恒这时才慢悠悠地导入正题:“……那你们还打算要孩子吗?据我所知,您只有谢清影小姐一个女儿吧?”
“啊?孩子……”谢德昭的美好回忆突然被霍绍恒一句“孩子”打断了。
他皱了皱眉头,别开头,看着单间墙壁上的抽象画,不悦地说:“我都一把年纪了,要抱外孙的人了,还要什么孩子?”
“如果您的夫人想要呢?”霍绍恒双手合拢,放在咖啡桌上,一步步瓦解谢德昭的心防。
“她?不会吧?”谢德昭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们从来没有说过这个话题。也许是不需要说,比较毕竟我们都不年轻了。我快五十,她四十出头,还能生吗?”
“如果双方身体健康,四十岁的产妇也不是没有。”霍绍恒笑吟吟地说道,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苦涩的咖啡在嘴里居然有甘香回味,这就是咖啡的妙处。
第一口觉得苦,第二口觉得特别,第三口有了甘香,到第四口,就再也离不开它了。
谢德昭的拳头骤然握了起来,他有些激动,“不!不!我们不要孩子!女人生孩子对身体是莫大的摧残!我这辈子都不要再看到女人生孩子!”
霍绍恒从谢家表哥那里得知,谢德昭的第一任妻子顾恬正是因为生孩子而身体健康崩溃,免疫功能全面丧失,在坐月子期间得了一个小感冒,就病死了。
这是谢德昭心底的结,不然他也不会妻子过世二十多年之后才再婚。
霍绍恒不是心理医生,他的目的也不是要帮谢德昭打开这个结。
他只想知道,顾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她娘家都有什么人。
“谢先生,话不能这么说,绝大部分女人生孩子都是正常的。”霍绍恒的手指在咖啡桌上哒哒哒哒地敲了起来。
谢德昭陷入过去的回忆,如同被催眠一样,梦呓般说:“……不,你不知道。当初清影的母亲,就是因为生孩子……她身子不好,我都知道,我跟她说不用生孩子,谢家那么多人,那么多孩子,多我们一个不多,少我们一个不少,可她不听,非要生……”
“是吗?谢小姐的母亲身体不好?您跟她结婚的时候就知道?”霍绍恒将话题一步步往前推。
谢德昭神情痛苦地点点头,“我知道,但我爱她,所以还是娶了她。她高兴得不得了,偷偷怀了孩子,打算给我个惊喜,还让我不要担心,说她哥哥早有准备,她一定能顺利生下孩子。”
“她哥哥?您亡妻的哥哥?他是谁?叫什么名字?”霍绍恒也紧张起来,虽然外表上没有丝毫动静,但他的内心已经如同火山爆发之前的岩浆一样,滚烫沸腾。
“她哥哥?顾祥文啊,这么出名的人你都不知道?”谢德昭抬起头看向霍绍恒,语气中带了几分讥嘲,“真是疼爱妹妹的好哥哥呢,居然见死不救!”
霍绍恒的拳头一下子握得紧紧的,他静静地看着谢德昭,半天没有说话。
谢德昭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不敢跟他的视线对视,讪讪地别开头,喃喃地说:“……不好意思,我实在太气愤了,其实我不应该这么说他……”
霍绍恒这时回过神,打断谢德昭的话,沉着地问:“你说顾祥文很出名?在哪一方面出名?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谢德昭看了他一会儿,见他不像在做假,皱着眉头想了一想,才豁然开朗,笑着说:“哦,是我想岔了。顾祥文在国外出名,你们国内的人就算知道他这个人,也不是知道顾祥文这个名字。”
“那是叫什么名字?”霍绍恒心里暗道来了,他们查了这么久,难怪一直查不到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