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神智告诉她,不应该如此顺利地到达战魂鼓身边的,但是心脏与战魂鼓之间的牵扯是如此清晰,清晰到隐隐作痛,迫切地希望合为一体,让她不愿意思考如此顺利的原因。
在战魂鼓之前,张潇晗站下了。
只要一伸手,战魂鼓便唾手可得,可真要伸手的刹那,她不可避免地犹豫了,她知道只要她伸手,便是翻天覆地,一切不容更改,也知道她必然会伸手,犹豫迟疑,只是本能。
她只站立了片刻,迟疑了一息的时间,然后便平复了心情,对这一天她已经有准备了。
魔气在经脉流转,流转到心脏的时候,忽然牵出一丝不死之意,心念一动牵入指尖,张潇晗屈指一弹,一点带着不死之意的黑光飞向战魂鼓鼓锤。
好像时光飞逝般,这点带着不死之意的黑光好像穿过了时空回到了上古时期,张潇晗的视线追随着它,眼看着它没入到白色的鼓锤中。
黑色流光浸入到鼓锤中,鼓锤微微战栗了下,接着缓缓抬起来,黑色流光刹那从白色鼓锤中绽放,张潇晗的心猛的一缩,清晰地感觉到一痛。
好像钢针插入到心脏中一般,她痛的眼睛一眯,而这一痛之后,便是另外一种感觉,仿佛那鼓锤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手指轻点,又一点带着不死之意的灵光落入到战魂鼓之上,同样的黑色流光划过,心脏同样的一痛,然后又是熟悉的感觉,她好像找到了她丢失的骨骸,她的皮肤,她的骨骼与皮肤正在被撕裂,拆分,疼彻身心的感觉让人绝望。
可她的神智是清醒的,知道肉身这种痛苦的感觉只是骨肉分离再团聚的幻觉,她的体验只是战魂鼓残留的怨念,但这短短的怨念带来的痛苦,简直要让人崩溃。
第三道灵光还是稳稳地弹出,落在绑缚着战魂鼓与鼓锤的筋索上,又是一道流光,张潇晗垂下手臂,放松了身体,只将黑气遍布全身。
这,便是身死绝望的感觉吧,普天之下除了帝子,大概只有她才有这般机会在活着的时候体会身体死亡被分离的痛苦吧,不仅仅是肉身的,还有心灵的。
白色的鼓锤闪着妖冶的黑光,忽然狠狠地落在鼓面上,鼓面急剧颤动着,一道道声波从鼓面散发,巨响带着密集的沉闷的波动轰然而来,张潇晗直面战魂鼓,便好像这鼓锤狠狠地正敲击在她的心脏上。
浑身的血液一凝,接着疯狂地流动,心脏不受控制般地颤动着,失去了收缩与扩张的能力,丹田内元婴面色大变,带着紫意的灵力便要冲出丹田,张潇晗拼着全部的意志压制着,任凭战魂鼓这一声本该惊天动地的巨响全作用在自己的身上。
风云突变,六十四座玉柱急速旋转起来,不断有什么东西被从玉柱中抽取出来,大阵之内逐渐形成一个无形的漩涡,漩涡之内,是笔直站立的张潇晗,还有散发着黑色流光的战魂鼓。
玉柱的光芒与阵法的白色光霞在渐渐黯淡,可分明有什么东西从其内产生,这东西眼睛看不到神识也感觉不到,但是却让站在阵法之外的几人全都产生烦恶的感觉,好像比那杀戮之意更加让人厌恶。
随着阵法的黯淡,露出张潇晗与战魂鼓的身影,外边的数人也感觉到那种让人烦恶的气息就包围在张潇晗和战魂鼓周围,张潇晗却好像完全没有觉察般,只是静静地站着。
没有人言语,甚至没有一点动静,明明与自身无关,可是每个人都有种感觉,好像他们只要一动,就会与包围着张潇晗和战魂鼓的那种东西牵扯上,无法摆脱。
阵法不是保护战魂鼓的吗?为什么这般轻易就消失了?除了夷帧之外,所有人心中都生出迷惑来,眼前所见完全不在他们的设想中,就好像他们本来该经历千辛万苦才能得到的东西,忽然才刚刚起步,就被送到了面前一般。
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应对,就看到张潇晗忽然动了,她轻飘飘上前,一只本该是白皙的手,遍布黑色灵光,抓住了鼓锤。
视线不受控制般地落在那只本该白皙的手上,看着她高高举起了鼓锤,狠狠地落在鼓面上。
声音本该是无形的,可这一瞬间,所有人看到了声音的产生,鼓面微微凹陷一块,然后便是微小的波动,接着,这微小的波动感染到包围在张潇晗和战魂鼓身边的莫名的东西上。
这些东西本来是看不到的,也确实是看不到的,可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了一般,这些视线与神识完全感觉不到的东西在战魂鼓的声音震动之下,倏然向战魂鼓没入过去,而在没入到战魂鼓之前,战魂鼓上也好像忽然飘出同样的东西,这两种东西汇合在一起的刹那,就见到张潇晗忽然扔下了鼓锤,手忽然按在了心脏上。
夷帧微微叹息一声,再次伸手拦住想要过去的木槿,只一瞬间的时间,让众人不舒服的感觉就消失了,而张潇晗按着心脏的动作也消失了,她的手再次触摸到战魂鼓,战魂鼓缩跟着消失在她的手上。
黑气缓缓被内敛到身体内,张潇晗站了好一会,才缓缓转过身来,她的面色白得就如地上的冰雪一般,衬托着眼眸愈发漆黑明亮。
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