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本瑞哪里跑得过大水牛?跑了一条田埂,就被大水追上。大水牛直接用头将张本瑞一顶,张本瑞如同被拖拉机撞了一般,直接飞了出去。高高地飞起,然后自由落体运动,掉落到下面的水田里,在茂密的稻田里压出一个人形出来。稻田里的水高高的溅起。大水牛依然不依不饶,围着稻田转了一圈又一圈,倒是没有冲到稻田里去。但是就是围着稻田不走,等着张本瑞从稻田里出来。
“哇吐!”张本瑞嘴里吐出一嘴的泥浆出来,脑袋满是烂泥,看起来像个能够动的泥菩萨。身上也满是污泥,这一摔,摔得他够呛。
张叫花不仅没有觉得自己闯了祸了,反而觉得大水牛给他出了一口恶气。双手兴奋地拍着,“哈哈笑,哈哈笑,张本瑞,你个报应货,害人反害己。活该,活该。哎哟”
张叫花的笑声嘎然而止,因为他的耳朵别人提了起来,扭头一看,是爹来了。
“爹啊。张本瑞用锄头打我们家的牛被,想要赶我们家的牛踩死我。幸好我们家的牛聪明,知道帮我报仇呢。”张叫花将张本瑞刚才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
张有平一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听崽崽一说,这还了得?立即松开崽崽的耳朵,“你没骗人?”
“我当然没骗人。我刚才牵着牛在田埂上,又没吃他们家的禾,他一过来,就骂我,我回了他一句,他就用锄头把把打我们家的牛。你看哩。咱们家的牛就是在这里打的转,追着他跑,才把他顶到田里去的。要不是他打了牛,咱们家的牛赶什么不肯放过他哩?
“有平!你家的崽也太没教养了。在我们家田埂上放牛不打紧,我讲他一句,他还让牛来撞我。这是想要害死我哩!”张本瑞在田里用田里的水稍微洗了洗,露出了两只眼睛。看到大水牛还在田埂上打转,站在水田里不敢上来。看到张有平来了,立即像看到了救星一般,立即猪八戒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
“活该!我家的牛没吃你家的禾,你无缘无故打我们家的牛两下干嘛?我家崽在前面牵着牛呢!牛要是发毛撞到了我家崽怎么办?”张有平平时好讲话,不意味着自家崽崽差点被人弄死了,他还好讲话。这个时候,他的血气全涌了上来,满脸变得通红。
张本瑞看到张有平一下子暴怒,愣着说不出话来,张有平没结婚的时候,在村里出了名的打架不要命。结婚之后,有婆娘管着,收敛的很多。张本瑞都快忘记了这个拼命三郎的本色了。现在勃然发作,张本瑞一下子被镇住了。再惹一句,张有平肯定会跳到田里来打。
“我就是想开个玩笑而已。有平,你莫要这么急。有话好好说。都是亲戚人家。”张本瑞认怂了。
“张本瑞,幸好今天我崽没事。不然老子今天非要给你松松骨头不可。球日的,什么东西!”张有平见张本瑞已经如此狼狈,也懒得下去再凑他一顿。跑过去将自家的大水牛牵住,大大地表扬了起来。
“老牛啊!干得好,以后谁敢欺负我崽,你狠狠地顶死他!我给你加草!”张有平说干就干,回家去挑了一担簸箕,拿了一把镰刀,把自家田埂坡上的茅草嫩叶割了一担,挑到牛圈里,让大水牛饱饱吃了一回大餐。
张本瑞灰溜溜去池塘里洗了洗,也不敢骂人,老老实实回家去了,他今天理亏,又遇到了张有平这个打架王,只能认怂。
张叫花不仅没有被批评,反而被张有平狠狠表扬了一通,“以后遇到张本瑞这种人,要是敢来欺负你,你回来告诉爹,爹打到他们家里去。我们家不去欺负别人,但是别人敢来欺负咱们,咱们一定要赢回来。这些个贱骨头,就是要狠狠地揍。”
刘荞叶没好气地瞪了张有平一眼,“知道你以前是打架王。读小学的时候,还揍了我哥一顿。结婚的时候,我哥都不敢来家里。你莫这样教坏了崽崽,以后崽崽闯出祸事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是怕咱们家崽崽在外面吃亏哩。”张有平笑了笑,没敢继续灌输自己的打架理论了。
张叫花背着书包像往常一样去上学了。在学校里他不去惹别人,别人也像躲着瘟疫一样躲着他。倒也相安无事。
那个龚子元一开始对这个有些孤僻的孩子挺注意的,现在也没觉得新鲜了。虽然觉得张叫花有些不对劲,但是他在班上不惹是生非,他也懒得去管。反正这种乡村小学,不管是家长还是学校,对学生的成绩都没有什么追求。因为对于大多数的孩子来说,将来的命运大抵上还是要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虽然读书与参军是普通农家仅有的两条道路。但是,梅子坳解放以来,从来没有出过一个大学生,出去当兵的,也没有几个闯出路子来的。既然将来是注定的,他们又何必过于追求孩子的成绩呢?
这样一来,老师没有压力,孩子们也没有压力。老师们上完课也不会布置太繁重的作业。因为大多数的孩子在家中已经是半个劳动力了。他们每天还需要完成很多力所能及的农活。
龚子元还是注意到张叫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他的字写得特别好,也很少写错别字。
张叫花对学校里的生活没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