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满银一大早就出了门.秋风萧瑟,早晨的梅子坳气温有些偏低,风吹在身上,让人瑟瑟发抖。因为梅子坳变成了全国有名的旅游区,梅子坳人的稻田都已经改造成机械化耕种。村子里已经没有几户养牛了。张满银依然养着大水牛。这水牛比张叫花的年纪还要大好几岁,已经是三十几岁了。
这水牛的寿命一般就是三十到四十多点,但是在农村,没有谁家的水牛会养到寿终正寝。到了丧失了劳动能力,就会被主人卖掉。
但是张满银家的大水牛跟别的牛是不一样的。这头牛的虽然已经到了老年,但是它看起来依然非常地精壮。张满银可舍不得把它给卖掉。而是像家人一样的对待。这牛是当年叫花驯出来的,放在田埂上,它也不会去吃禾苗,也不会偷吃蔬菜。它会自己去山里吃草,天黑了,会自己回来。张满银却依然每天将牛送到草最肥嫩的地方。
村里人看到大水牛,也会跟它打声招呼。
老木匠张积旺看着张满银出来,走出来打了一声招呼:“满银哥,去放牛呢?来,抽根烟再走。”
张满银停了下来,拍了拍大水牛:“你自己去吃草。”
大水牛便自己走到路边吃草去了,路边的草经常有人专人修剪,草长得不是很长,也不杂乱,到了秋天,很多地方的草已经变得枯黄,这些草,大水牛一点兴趣都没有,它仔细地在草丛中寻找依然带着绿意的草。
“满银哥,叫花出去了快三年了吧?你宽宽心,别总是想着他。这家伙在外面玩够了,说不定就回来了。”张积旺给张满银点上了烟。
“我不担心这小崽子,我担心他干嘛?指不定他在那里活蹦乱跳的呢。”张满银嘴虽然很硬,但是眼眶里却已经是老泪纵横。
“唉,这日子是一天天好了,可是我们这些老家伙是一天天老了。你说,你们年轻时候村子要是这么好多好?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饭都吃不饱。冬天来了,村里的小伙子大姑娘,身上穿两条裤子的没几个。我当年去跟我婆娘见面的时候,裤子还是找你借的。那个时候,手艺都换不到饭呷。”张积旺似乎对过去几十年的事情还记得非常清楚。
“嘿嘿,还不是怪你自己,想跑山林去打只狍子给你婆娘娘家当见面礼。结果狍子没打着,把裤子刮了几个洞,卵子都露在外面了。”张满银嘿嘿笑了起来,不小心呛到了自己,不停地咳嗽起来。好一会才舒缓了过来。
马冬花寻了过来,看到这俩老头窝在这里偷偷抽烟,立即数落了起来:“你们两个老不死的。有偷偷在这里抽烟。积旺,你满银哥的烟是不是你给的。看我回头不告诉红英,让她好好收拾你一顿。你满银哥最近咳得厉害,你还敢给他烟抽。”
“冬花嫂子,这你还真不怪不到我头上来。当年我这抽烟的毛病就是满银哥给带起来的。生产队的时候,我一开始可不抽烟的。可是满银哥跟我讲,不抽烟哪里像个男人。那个时候,我就跟着满银哥抽烟了,我的烟丝都是满银哥给的呢。你那个时候怎么就不管好满银哥呢?”张积旺笑道。
张满银与马冬花都是哈哈大笑。马冬花笑骂道:“积旺,你这个白眼狼。当初你在我们家里蹭了多少顿饭,你还记得么?我记得你去红英家见面那年,你去山里狍子没打着,还把裤子给划了几个洞,最后裤子还是我给你缝的呢。最后穿了你哥的裤子,还把我们家的狍子拿走了。”
“你们两口子也真是的。这一点糗事都说了几十年了。”张积旺也是老脸一红。
这个时候,梅山黑岩岭上传来了一阵悠扬的山歌声。
“九月子飘,是重阳,同上高楼是喂喂哟,看白霜来奴的干哥,严霜打死江边草,亲亲我的郎,乖乖我的妹,规矩掐死是喂喂哟,少年郎来奴的干哥……”
“这个陈癫子,这歌子还是唱得这么好。”张满银笑道。
张积旺笑道:“要说唱得好,陈癫子婆娘辰芳那才真是唱得好听。陈癫子这辈子算是值当了。”
碧玉仙饮集团大厦的总裁办公室里,张有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陈癫子的歌声让他触动很大。
“三年了!”张有平长叹一声。事业越做越大,张有平两口子却没有丝毫成就感,反而内心的孤独越来越浓郁。张有平平时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因为他是妻子现在唯一的依靠。
听到歌声,张有平就连忙往刘荞叶的办公室走去。果不其然,刘荞叶也因为陈癫子歌声的触动,在办公室里伤心落泪。
就算知道张叫花飞升去了仙界,刘荞叶依然对张叫花非常担心,自然也是日夜想念。刘荞叶不明白张叫花为什么要去仙界。在地球上过得不是很好么?一家人可以快快乐乐地守在一起,为什么要去那么遥远的地方呢?
“又想咱们崽了?”张有平问道。
刘荞叶幽怨地说道:“这事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你能让我不想么?叫花这臭小子也真是的。你去仙界干什么嘛?在家里待着不是很好么?”
“叫花有他自己的想法。你别担心,说不定他哪天就从那边回来了。你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