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招手叫来主管,两人各自拿把钥匙,共同打开玻璃橱柜。
带上手套,细心把明洪武釉里红牡丹菊花大碗捧出来,递到韩老爷子手里。
这里古董都上过保险,并没有说什么放下再拿的行话。
古董都是在这里寄卖,每件店主能拿买家百分之二,卖家百分之五的纯利润,有钱人脾气都古怪,万一强硬起来,觉得是在看不起他,拍拍屁股走人,熟鸭子不就飞了?
经济不景气,卖古董的人多,买的人少,再说也分是谁买,中年女人看了眼老爷子,嘴里轻声说道:“已经给亚尔弗列德老板打过电话,他就在不远处,让我问候您,韩先生。”
“真是个帅气的男孩,这是您孙子吧。”主管模样的男人,俯下身子:“男孩,请问你要喝什么,我帮你去拿。”
“水就好,谢谢你了。”韩宣说道,目光看向爷爷手里的釉里红大碗。
女人安静站在一旁,双手重叠放在腹部,穿着深灰色职业装,很有修养的样子。
也不知道老爷子懂不懂,反正男孩觉得他看的很认真,半晌出声:“帮我介绍下它吧,卡米尔。”
听见顾客询问,女人熟练开口:“它是在华夏明代,朱元璋国王执政时期烧制成的。”
原话差不多是这样,韩宣总觉得怪怪的,自动脑补成皇帝,只听她继续说道:“工艺和烧制青花瓷一样,只不过把钴换成铜做呈色剂,两者花纹图案也差不多。”
“元朝中后期,釉里红的特点是颜色暗淡,仔细看有些发黑。这件颜色很纯正,由于是国王自己使用,数量非常稀少,现在瓷器行情很不错,它之前在香港拍卖出现过,手续很齐全。”
老爷子翻看完碗底釉料,交到卡米尔手里:“帮我包起来吧,等下一块结算,你们老板什么时候来?”
“抱歉先生,他马上就到了,请去休息几分钟,吃点东西怎么样?”
“算了,我再看看吧,不用管我。”挥挥手,老头说道。
“好的,有需要请叫我们。”
等卡米尔离开,男孩小声问道:“不还价?也不检验?”老爷子迷糊了:“为什么?不都是这样吗,等下会给我发票,出问题来找他们就行。”
韩宣默然无语。
以后回国旅游是必然的,心里想出去逛街,可要看好老爷子才行,万一天价买个现代工艺品,当猪宰完之后,他们可不认发票,这叫什么来着,对了,打眼!
整个大厅七八十件藏品,有一半都是从华夏流传出来,当真是艺术无国界,谁拿在手里算谁的,往上追溯百年才能找到苦主,有本事让他来找我要回去。
独自转了圈,看得出来,这里都是些精品,连法国画家保罗-塞尚的《玩纸牌者》也在这里出售,透过厚厚玻璃往里看,12后面跟七个零。
好家伙,一点二亿美元,漏是別想捡了。
等它升值这段时间,韩宣有上百个办法,能让这么多钱翻几倍,太不划算。价格标牌一个个看过去,不时咂咂嘴,感叹83年一出生就过来才好,这几年古董价格涨得太快,总感觉有些亏了。
幸好还不算晚,古董生意就像股票,而现在是牛市,涨到这个价格,人们总担心会往下跌。
自以为聪明,想趁高价出手的不少,他们可不像韩宣,知道以后不是高价,是天价。
大概是把买古董当成放松,就像平常人没事洗个桑拿,出去散个步,韩老爷子左顾右盼,寻找心仪的古董。
此刻正抱着清乾隆料胎画珐琅彩黄地浮云飞凤牡丹纹包袱瓶不放开,看来又要落到他手里了,男主管在他旁边介绍着,脸都笑皱了,这可是一大笔提成。
书画区大部分是西方油画,韩宣站在其中一幅跟前,看了好久。
卡米尔以为他喜欢:“这是美国新锐画家的作品,并没有多少历史。”
韩宣扭头问她:“塞西莉亚夫人对吧,我认识。”
伸手接过男孩递来的杯子,卡米尔知道这桩生意落空了,自己认识画家,当然不会再来买,笑着开口:“是的,非常出色,这两年她的画一直都供不应求。”
“那这个呢,这张是什么?”指着柜子里半遮掩的书法字帖,韩宣问道。
“华夏宋朝著名书法家的作品,它太长了,加上其他收藏家写的字和印章,总共有十五米。”
仔细想想清明上河图似乎才五米多,虽然是毛笔字,但也太长了,尤其还是宋朝保存至今,大声喊道:“爷爷!这边!”
韩老爷子回过头,左手拿着刚才的珐琅彩包袱瓶,右手抱住青花九龙在天天球瓶,往这边走过来,男主管眼睛都笑没了。
男孩见到愣了愣,心想怎么又多出一个,还真当是买白菜了。
“叫我干嘛?”老头发现抱两个太重,看起来也傻,都递给那男的,拍拍手问道,似乎很是过瘾。
“你看这幅字,宋朝的,十五米。”
“谁写的?”老爷子嘴里说道,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