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族大义下,没有哪支狩猎团愿意背上逃兵的骂名。即使是劳利和维德那支队伍,他们来自地表,可目前名义上还是依附于一个家族的名下。如果他们逃跑的话,那么在这支狩猎团的记录上。将会留下极其不光彩的一笔,之后将很难再被其它家族录用。
因此对于维德他们这种雇佣性质的狩猎团来说,除非战局凶险,情况已经到了穷山恶水的地步,否则他们也不会选择退却,除非以后打算解散狩猎团。
雷纳一句话把房间里所有团长呛得半死,既想反驳,却又找不出理由。他那一句划掉所有重火力区域的确让剩下的防区压力相当,也就不存在分配不均的情况。那么能否守好自己负责的防区,就要各凭本事了,这对于所有狩猎团而言,算是比较折中的处理手段。
奈德查言观色,连忙站出来说道:“雷纳先生这个提议极好,先前是我考虑不周,这点我必须向各位道歉。那么这样吧,新的防区地图我会尽快发送到各位的战术智脑中。届时各位只要将自己负责的防区在副官那里登记既可,所有防御任务按照军部的规定,皆统一为四级军功。战斗结束之后便可以在我这里直接兑换,在这里,先预祝各位好运。”
会议就此结束,各个狩猎团的团长陆续退走。雷纳最后一个来,也是最后一个走。等作战室里剩下他和奈德两人时,他才沉声道:“中校,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哪里奇怪?”奈德正收拾着东西,随口问道。
雷纳看到等离子板上的地图:“事前基地附近并没发现敌军的侦察人员,他们是如何定位我们基地的坐标?我们在凛霜上经营了多久,十年?二十年?总的来说,我们更应该占据地理优势吧。可现在你看,其它基地都受到了敌军的进攻,他们是如何在一颗完全陌生的星球上,迅速锁定我们各个基地所在的位置?”
奈德正拿起一个战术板,听到这句话动作一滞,几乎捉不牢战术板。他赫然抬头:“你的意思是,有人把基地坐标泄露出去?”
“我们之前就已经有这么一种猜测了,可能你不知道。在来凛霜之前,狩猎团舰队进行集合编排时,就已经遭遇一场袭击。接着是进入凛霜的时候,我们受到第二次袭击。前后两次袭击,事先完全没有征兆,联邦的情报部难道连敌方的动态都未曾掌握一丝半缕?或者说,有人里应外合,才让敌军的两次行动皆无触发联邦的情报网络?”
奈德额头已经遍布汗珠:“如果真是这样,那可不得了。可究竟会是谁敢这么干,雷纳先生,这件事你看是否应该报告给参谋总部?”
雷纳摇头:“除非参谋总部里都是些酒囊饭桶,否则他们应该察觉到蛛丝马迹。何况这件事关系重大,能够做到这一点的绝对不会是寻常的人物。星舰集合的时间和地点,进入行星的时间以及各个基地所在的坐标,哪项不是军事机密?能够对这么重要的信息了若指掌,不用说肯定是联邦里的大人物。而不管是哪个大人物,都不是你我能够招惹得起,所以这件事我想还是保持沉默来得比较好。”
听雷纳这么说,奈德反而松了口气。他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说得也是,像我这种小人物,能够在这个位置上坐到现在已经挺不容易了。要再插手这种事,恐怕力有不逮。”
雷纳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告辞离去。外面的世界天色深沉,一如眼下充满混沌,完全不明朗的前景般。雷纳讨厌这种感觉,他宁愿真刀真枪在战场上撕杀,也不愿意时刻防备着不知什么时候会从背后刺来匕首的感觉。那只一只遮天的手如果不除掉的话,不管是联邦,还是参与自由猎杀的强者,甚至是家族的军队都会隐入极为不利的境地里。
那个人是比异族联军更可怕的敌人,他躲藏在暗处,如同操纵着提线木偶般玩弄着军队和强者。雷纳猜想,他甚至可以借助敌人之手剪除那些与之为敌的目标。例如,某个家族?
他为自己这个想法不寒而栗。
这是另一种层面上的战斗,而显然,他还无法参与那种层面的战争。不仅是他,绝大多数人都浑噩无知,更多的人甚至看不到那么深、那么远的一面。星际战场已经变成一个诡秘的大海,大部分人只是海上的一株浮萍。别说看穿海下暗流涌动的世界,就连左右自己的命运也没有。
在大势之下,个人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雷纳尽管不愿承认,却知道能够左右局势的,永远只有那么寥寥数人而已。可恨的是,他不是那几人之一。所以他能够看到海面下一些暗流,却依旧无法改变什么。他就好比是一尾大海中的游鱼,看到的世界比浮萍更多一些,更深一些,却同样无力改变什么。
寒风卷着雪粉拼命想钻进艾伦的鼻孔里,他深吸一口地表寒冷的空气,胸膛非但没有结冰,反而升腾着喜悦的火焰。在经过七个日夜的旅行后,他终于又重见天日。现在他和凯瑟琳站在一个被冰雪所覆盖的高坡上,这里放眼看去尽是被冰雪所覆盖的银白世界。
起伏不定的丘陵往地平线的尽头不断伸展,不规则的一片片树林像青灰色的斑块错落于这片银色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