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注,沉默许久,才重新开始篆刻起来。
刻刀很寻常。
石料也很寻常。
可林寻已清楚,想要篆刻出一个满意的石像,并不寻常!
布衣男子坐在一侧,拿出一卷泛黄的书卷,随意翻阅着,神态平静安详,偶尔会看一看林寻。
店铺外,烟雨迷离,天色灰暗,古老的街巷静谧空旷。
店铺内,一盏油灯摇曳,一个个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石像,沐浴在斑驳灯光中,就犹如一个个肃穆而立的神祗,屹立岁月中,看尽众生百态。
咔嚓!
没多久,即将成形的石料再度龟裂,化作掌心的一堆石屑。
林寻怔怔,神色时阴时晴。
“再来。”
一块石料递过来,布衣男子神色温和。
林寻接在手中,道:“多谢。”
他静默独坐许久,这才开始动手。
只是相较于前两次,他篆刻时的力道、速度都变慢了许多,眉宇间尽是专注和认真。
咔嚓!
一炷香后,石像再度龟裂。
这一次,林寻自己再次拿起一块石料,再度投入到篆刻中。
也是从这一次开始,他的动作越来越缓慢,轻若鸿毛的一柄刻刀,在他手中却仿若有万钧之重。
窗外雨纷纷,天色愈发昏暗了。
布衣男子起身,撑起油纸伞,去街上买了半斤新酿的杏花酒,当返回店铺时,见林寻专注于篆刻,浑然忘我,不禁会心一笑。
没有打扰,布衣男子坐在椅子中,拿出两只木质酒杯,倒了两杯清冽芬香的梅子酒,一杯留给林寻,自己拿起一杯细细品咂起来。
而后,他翻开泛黄的书卷,其中一行字映入视野:“心无挂碍,行走坐卧皆自在。”
布衣男子笑了笑,饮下一杯酒。
直至深夜,窗外黑夜浸染,布衣男子起身,将店门和窗户关上,瞥了一眼林寻,依旧没有多说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里,这样的场景一直持续着。
布衣男子清晨时开门,夜深时打烊,闲来读书饮酒,忙时招呼进店的客人,自得其乐。
林寻则如浑然忘我,一直在篆刻。
在他身边,渐渐堆积了一地的石屑。
……
外界,风起云涌。
“林魔神究竟是否答应赴约而战?”
这是无数人关注的焦点。
而如今的白玉京,更是风云汇聚之地,吸引着不知多少关注的目光。
因为此战的意义,太不寻常!
一方是来自域外的绝世人物,强大无匹,自开始在古荒域行走以来,一路横推对手,未尝一败,令古荒域强者都有些抬不起头。
一方则是早已名震天下的林寻,一个犹如传奇般的存在,在绝巅道途中俨然如领袖般的存在。
此等一战,谁能不关注?
林寻若败了,则会给予古荒域沉重无比的打击,影响士气。
反之,林寻若赢了,则可给予天下修者以信心。
只是,通天剑宗却颇有些焦头烂额之感。
因为约战的地点,就在他们的地盘上,若有可能,他们自然恨不得趁此机会,将林寻给杀死。
但,如今此战受尽天下关注,他们若敢这么做,绝对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成为众矢之的。
毕竟,林寻若应战,就是代表古荒域而战!
在这等时候,他通天剑宗能容忍域外敌人在自己地盘上发起挑战,却无法容忍林寻应战的话,那绝对会被千夫所指,万众唾骂,名声毁于一旦。
故而,就在最近,通天剑宗发声,向天下宣告,决不会插手破坏此战。
消息一出,天下振奋,纷纷赞赏通天剑宗深明大义。
可通天剑宗却一点都不高兴!
没有人清楚,他们是多么想杀了林寻,一泄心头之恨,可没办法,在当前局势下,他们也只能捏鼻子认了。
对此,神机阁也做出高度评价,言称通天剑宗无愧是古荒域一方大宗,自有担当,乃天下众生之福。
在如此高的赞誉之下,通天剑宗彻底死了对付林寻的心,甚至都开始担心,林寻可千万不要在白玉京中出事。
否则,这屎盆子肯定得扣在他们通天剑宗头上!
这就是大势。
在天下大势面前,即便是通天剑宗,也不得不低头。
因为相较于那些域外敌人,林寻哪怕再不招人喜欢,也终究是“自己人”。
外界沸沸扬扬,这一切,林寻浑然不觉。
半个月后,深夜。
打烊后,布衣男子刚翻开书卷,打算品读时,手中动作忽然顿住,目光也是挪移看向林寻。
就见在他掌中,一座栩栩如生的石像,已渐渐成形。
咄!
当最后一刀刻下,削掉石像最后一点累赘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