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圣旨,便和几位狱卒交割,这一伙狱卒是要押送赵光冲去南海的,和别的狱卒不同,身穿着黄褐色的“土兽铠”锁子甲,背上背着链刀和钩锁。他们牵来一头杂毛驴子,为囚车重新套车,接着就赶上囚车朝十里亭行去了,新朝规矩,但凡押送去流放苦役的犯人,不准走水路。
林绚尘呆呆看着舅父苍老佝偻的身影,看着他忽然之间就全白了的头发,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下来。她想喊,可是喉咙里堵塞着大团湿冷凝重的空气,根本发不出什么声音来,她踮起脚,伸出手晃了晃,想来吸引舅父的注意,让他朝这边看一眼,可是舅父早就两眼无神地瞪着前方,对于街道两旁的百姓的喧闹不闻不问。
百姓是很好被愚弄的,至少这一刻十分容易被愚弄,他们听了圣旨,便以为这个和他们其实并没有任何交集(赵光冲之前几乎没有来过应天府)的崇王爷真的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谩骂嘲弄之声不绝于耳,林绚尘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只觉得心如刀绞,她十分十分想大喊出来,告诉这些百姓们,这个所谓的“附逆”的舅父究竟是个怎样温柔的长辈,怎样一个负责任的父亲,怎样一个孝顺的儿子,怎样一个忠诚的臣子。林绚尘直到如今,都不知道自己的舅父到底做错了什么,在她看来所谓的“附逆”“窝藏”之类的罪名,不过是朝中政敌们罗织的“莫须有”而已,可是她没有喊出声来,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的声音如何洪亮,就算自己的理由如何充分,在圣旨面前,也无法改变这些百姓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