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上的老者满意地负手而立,闭上眼睛,仔仔细细地享受着这一刻的荣耀。同时左腿的膝盖也不时微微颤动一下。为了这件上品宝器,他牺牲掉了一部分感染钢源,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不过,他亲手打造出了上品,便也知道上品宝器的手感如何,质地如何,除了还没有掌控好火候,一切都不算什么问题了,他大不了回去潜修一年半载,真正将那一种玄妙的感觉记住,再度出山的时候,那就是货真价实的上品锻造师了。
上品锻造师,哪怕只有打造灵器的本事,也能过得比这潘兴城里铁匠街的锻造师们好,那是真正的口碑和实力,而不是靠着所谓的“知识储备”和“奇技淫巧”就能上位的所谓锻造打死。
“也许那小子真是个玄器锻造师,可惜只能打造出下下品哼,这样的人也能受到那昏君的重用,可见南国吃枣药丸(迟早要完)。”老者一厢情愿地如此想着,念头通达,肺脏里面的郁结不平之气也似乎舒畅了许多。这一刻,他作为胜利者,作为这次铁山大会上迄今为止锻造成绩最高的人,享受着帝王凯旋般的荣耀,享受着胜利者应有的吹捧和赞美,享受着周围参赛者们羡慕嫉妒恨之余,小心翼翼仰望着的目光,这一刻,他扬眉吐气,连带着他的铁匠铺子“一锤定音”一起扬眉吐气。
然而他的荣耀还没有持续三分钟,他内心的杨梅还有吐完气呢,他就被冲天堂打落入地狱。
客观来说,他依旧在天堂之中,只不过和更高的天堂比起来,他这里就成了地狱。“”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四百零一号,阿尔特雷该亚姆银尘大宗师,敕令神造光天坊,器成二十一万九千一百三十八等,超珍品宝器!超珍品宝器!千年未有!举世无双!诸位!让我等见证这一刻!”老锻造师的声音里充斥着无法抑制的兴奋和狂热,他忽然十分感激自己出生在这个时代,这个伟大的时代,这个有着伟大人物的时代!能与神灵共事一天,同坐一张桌前,同品一件器物,甚至在铁山大会的末尾,能够同场竞技,哪怕会被碾压得连渣都不剩,也依然是一种荣耀,一种可以吹嘘几辈子的荣耀啊!
老锻造师的话音刚刚落下的瞬间,四百人的会场上,登时跪倒了一半。
二十一万等!
超珍品宝器!
这种神人,不不能不小心结交!哪怕将来只吐露几个字的指点,也许就能让自己少摸索几十上百年!这一刻,广场上忽然落针可闻,所有人,所有还能被称为人的生物们,全部僵住了,仿佛集体中了禁大封。所有人的动作都僵停在半空,过了三秒,也就是一个呼吸的时间,才爆发出最炽烈的欢呼。
那欢呼如山崩似海啸,震荡得周围的建筑上纷纷落下如烟似雾的灰尘,也亏得此时这些人在露天广场上,要是在什么建筑物中,这点欢呼非得造成塌方不可。
那喝彩声已经能将作弊者在铜柱上挣扎着的惨叫声完全淹没了。
欢呼持续了很久,几乎到了太阳即将落山,光线慢慢暗下去的时候才停止,然而兴奋的议论声还漂浮在城市的上空,久久不曾散去。当那欢呼声退潮一样慢慢止歇之后,一道裹挟着嫉妒,怨恨和质疑的吼声,在人群渐渐散去之时轰然炸开。
“老夫不服!”
老者的吼声爆炸开来,却只换来了一阵耻笑。
“你有什么不服的?”魔法师背对着他,语气淡然:“你的铁打好了么?你锻造出来什么样的材料了?”
魔法师的话语如同刺入心脏的冰剑,老者的身子微微一颤,脸色潮红,却无法开口辩驳。灭魂钢源可以骗过风水禁言术不假,可是也经不起更精细的检测了,所谓做贼心虚,大概就是他现在的感受。
不过,“一锤定音”锻造坊的老者虽然手艺一般,歪心思却很多,遇到这种窘迫的状况,也迅速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反击回去:“还说老夫!你小子只怕也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吧!二十一万等,哈哈哈!简直笑掉别人的大牙!撒谎也好歹有个限度!你小子,难道连最起码的度都掌握不了?弄个三五千等就可以了,二十一万等,你觉得谁会信?!”
“难道还能有谁骗得过风水禁言术不成?”魔法师还未回答,旁边就有人提出质疑:“咱们帝国的风水禁言术,那是从先皇的先皇那里传承过来的!历经百年,难道还能有错不成吗?何况这世上还能有谁敢犯下欺君之罪?还是在白龙榜出世这么要紧的时候?”
“先皇怎么了?真要是铁了心沽名钓誉,还在乎这些?!诸位,老夫还是恳请将这小子的作品好好检查检查,二十一万等啊!”
“我承认我用了柯俊钢。”银尘无所谓道:“不知道诸位有谁修炼了《入微之眼》这样的神功,能够看清锻铁的微观结构。我们平常人眼里的铁都是一整块的,可实际上,在肉眼看不见的微观层面上,锻铁之上,还有许多细微的裂缝,纹路,空泡,这些东西,只能靠着手感去摸索,去排除,而更细微一层,就是珠光体,铁素体,碳素体这样的结构了,大家都知道,所谓钢,就是铁和木炭的结合,而铁和木炭具体怎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