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美丽的小姐,”银尘用欧兰语说道:“下一首曲子,是我自己创作的,却是为了我的爱人而存在的,您……”
“您会错意了,《丘比特之箭》并不是要表达那种意思。”伊丽莎白说着,移开视线,不敢看银尘的眼睛,银尘看到她深蓝色的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很淡很淡,他松了口气,知道这位女孩至少没有陷入太深:“我身为温莎家族的人,背负着温莎的荣耀,那些事情,现在还不是值得考虑的,先生,您确定要演奏您说的那首曲子吗?”
“是的。这是我今天最后的一首。”
“了解,那么恕我冒昧地问一句,您的爱人,是谁呢?”伊丽莎白抬起眼睛,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好奇的小星星,女孩嘛,八卦一点很正常。
“她就是《秋窗风雨夕》的词作者。”银尘深沉的说道,然后转过头,盯着黑白分明的键盘,眼神中,涌动起无尽的感情。白银的瞳孔,仿佛两个世界般深邃。
“祝你们幸福。”伊丽莎白轻声说道,她倒是觉得,那位词中圣手和这位神秘的大师非常般配呢。
两人都用欧兰语交谈,几乎无人明白什么意思,伊丽莎白的老管家没有得到小姐的允许,自然不会给众人充当翻译。台下四座,都眼巴巴地看着银尘端坐在魔琴前面,看着他深沉地吸一口气
白银的手指,猛然跳动,介乎于剧院金属和死亡金属之间的的深沉与狂躁相互融合的音符,首次敲响于这方世界。
“当睁开眼睛的瞬间,
世界已经变了颜色。
当看见第一个活人的瞬间,
内心之中满是仓皇。
在被忽视的角落里,
黯然神伤,
浑身每一处都浸透举世皆敌的悲壮,
卑微的怀抱里,
满是超越世界的无形宝藏,
然而无论在这里如何辉煌,
终究敌不过剧毒一样的思乡,
在这富丽山川中的每一分每一秒,
都是流亡。
……
被世界抛弃的人,没有方向,
一切向着明天的前方,都是灰色的绝望。
狂风之中,不存在他的影像,
他从光的世界中来,他的身体灵魂永远不属于风暴,只属于光芒。
……
承诺与背叛,对他来说不过风中的残响,
十几万年历史的故乡,
从来也不缺那些精彩的桥段搬上剧场,
他不相信诺言,甚至不相信这世间还有正道苍茫。
他的心中,不可能有依靠,只有空虚与迷茫,
他在过去的几年来,一直如同残魂般游荡,
见证了一个又一个名为权力游戏的丑恶肮脏。
……
他听说两个世界的距离,只有一毫米。
然而他亲身验证,这一毫米之间,隔着数百万年的过去与将来。
从时光的起点,到世界的尽头,九个天地之间的长度,
这样的距离,间隔着他,与那文明的故乡。
……
突入起来地,他从此被迫流亡。
被不可知的命运裹挟着,冲入血色的修罗场,
他不在乎宝藏,只是一心想着,
将自己这无足轻重的生命,于这血红的天地间,埋葬。
然而就在安布雷拉于异界中重现,丧尸狂暴的那一瞬间,
他与她于宿命的浩劫中相互守望。
……
是谁曾在血色迷蒙中驱走万尸过境的恐慌?
是谁曾在地狱边境里挣扎着兑现誓言的光芒?
孤独的行者,孤独地在异世界里做着异端的化石,
不经营间,相爱着的人儿呀
用内心中最真诚的誓言,
将黑灰色的前程照亮!
……
不要嘲笑那海誓山盟的虚妄。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誓言出口的瞬间,你,可曾想过,
愿意一生陪伴你的人儿,
曾经真正经历过世界崩溃的仓皇?
……
苍天在他眼里不是永恒。
内心之中被笃信的神灵,可以击落太阳。
他故乡的传说中,一切文明都建立在前一个世界的废墟上,
他知道一切盟誓不可永恒,因为洪荒本身,也不能永世洪荒。
……
因为经历过太阳细熄灭的恐怖,
因为经历过寰宇冰封的绝望,
黑色的人间,在银色的瞳孔里,不再纯黑。
灰暗的底色中,那一句誓言,便是黄金的希望。
……
没有根的人,孤独漂泊于灰色的人间。
脚踏漆黑的大地,
头顶铅色的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