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宋军终于退了。”已经十多里地没有听到身后马蹄声的郭药师忍不住派出了探马,而探马给他带回了期盼已久的好消息。
总算活下来了,郭药师身子一晃直接从马背上栽了下去,落地之后他硬撑着站了起来,在原地缓缓走动,他知道这个时候切不可疏忽,要是晕过去或者睡过去说不定就真的醒不来了,他环视四周,身边剩下的残兵败将还不足千人,而且刘彦宗也不见了踪影,“刘将军那里去了?”他该不是已经死在宋军手中了吧?
有方才在后军的士兵啐了一口纷纷不平的答道,“大人,方才那刘彦宗将我等留给宋军追杀,自己却带着亲信从岔路跑了。”
郭药师苦笑着摇摇头,丝毫没有追究刘彦宗的心情,他在这一路上也没少给刘彦宗使绊子,想用辽军的性命来为自己赢得逃亡的时间,现在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他在士兵的搀扶下重新上马,“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走远些再歇息吧。”
常胜军的士兵们纵然已经很累了,可是谁也不敢保证宋军会不会又突然杀出,于是跟在郭药师身后艰难的向前跋涉着,又走了十多里地,来到一处山谷方才开始歇息,哨探被放上山顶,其余的士兵开始杀马烧水准备进餐,昨日他们败的实在是太快了,甚至没顾得上携带粮食草料,因此只有用战马来充饥。
杀了十多匹战马,众人好歹填了一点肚子,开始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仅仅睡了三个时辰,这些人又被郭药师叫起来连夜赶路,现在在大宋境内多停留一刻钟都是危险,还是早些追上完颜宗望他们的好。
这队败兵一边前行一边寻找着金兵留下的踪迹,同时还要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宋军,折腾的郭药师和这些士兵苦不堪言,可是他们不敢有丝毫怨言,只能藏匿行踪艰难前行,时间一天天过去,队伍中的战马也越来越少,沿途还不时有实在熬不住的士兵倒在路边再也爬不起来,这和他们南下时的意气风发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再过两日就能到黄河边了,完颜元帅他们一定还有人留在那里,到了那里我们就能活命了。”翻过一座小山,郭药师露出喜色,似乎这次自己又逃得了一条生路。
只是郭药师没有想到的是他麾下这队兵马的行踪已经被人尽数收在眼底,山间的树丛之中,一名年轻的小将探出头来心中暗暗计算着他们的人数、战斗力,然后轻轻点头缩回到丛林之中,然后一路小跑来到山谷中一处军营,“禀刘统制,前方发现金军溃兵,从旗号上来看似乎是郭药师的常胜军,约莫有八百人左右,大多疲惫不堪,我军大可一战胜之。”
“好!鹏举一路辛苦,既然军情是由你探查的,那么还是你来整理个进军的方略吧,先前完颜宗望的大军咱们不敢招惹,郭药师的区区八百人还是不在话下的。”刘浩大喜过望,自己千辛万苦赶来不就是为了战功么?拿下郭药师该是一项大功吧?
“多谢刘统制。”对于刘浩的信任,岳飞感动不已,又向刘浩身边众将一一致意之后方才说起自己的打算,岳飞虽然个人的兵法韬略、枪术弓箭都是上上之选,却不自傲颇能团结同僚,因此这些人并未因此而生出不满,而且也知道他的确有过人的本事,所以都耐心地等候他的安排。
“以末将方才所观,郭药师已经被我大宋打得胆气尽失,麾下士兵也是惶恐非常、不堪一战;反观我军一路斩杀金兵小队溃兵,士气渐盛,不再畏惧北虏;况且我军现在人数超过两千,郭药师却只有八百残兵、”岳飞先将敌我双方的情况一一说来,刘浩和众将不断点头,“因此此战的关键不在能否战胜敌军,而在于如何确保郭药师无法逃脱。”
这一番话说的有条有理,众人不断点头赞成,岳飞见状接着说道,“此前不远处有一山谷,乃是郭药师北上的必经之路,只要我等先在此处设下埋伏,等郭药师入谷时截断两头,从两侧杀出,则郭药师必定如同瓮中之鳖一般无法遁逃。”
“好!就依鹏举所言行事。”刘浩细细思量一番,并未发现任何疏漏,因此立刻同意了岳飞的方案,率领大军沿着另一条小路赶往那处山谷。
两个时辰后,郭药师来到了岳飞所说的那处山谷,草草查看一番自觉并无异样之后就立刻率军进入,时间紧迫他实在顾不得细细观察了。
不想这一疏忽却断送了他的性命,待八百士兵进入谷底之后,就听见山坡两边同时响起震天般的鼓声,一员手持长枪的小将率军从山上杀出,直指常胜军的中军,竟是想要将其截为两段。
“拦住他!”久经沙场的郭药师立刻做出反应,马上把麾下最后的精锐统统排了上去,希望能够稍稍挡住岳飞,好让自己有时间逃脱。
可惜这些人又怎么会是岳飞的对手,长枪瞬间绽开数朵枪花,挡在前面的常胜军不断落马,没有对岳飞造成丝毫困扰就被他重开前路杀入中军之中。
“切勿跑了郭药师。”山坡上观战的刘浩大声喊道。
“统制放心,他逃不了。”岳飞长枪左刺右扫,很快将身边清扫一空,掉转马头向郭药师冲来。
南朝何时有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