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亚病夫”这个词,其实最初的含义并不像宣传的那么不堪。
十九世纪末的奥匈帝国,当时在欧洲被称为是“欧洲病夫”,当清帝国也暴露出腐朽衰弱的属性后,很自然的就被欧洲人称为是“东亚病夫”,以用来和奥匈帝国做对比。
还别说,这一对“病夫”确实挺形象。
当这个称呼从英国传到清帝国之后,当时是被很多知识分子拿来作为鞭策自己、警醒世人使用的,并不是用来侮辱自己的族人的。
只是因为后来日本人刻意使用这个词,对同为东亚人的民国人进行侮辱,这个词才引起广泛意义上的反感。
秦致远一点都不喜欢这个词,哪怕是要“鞭策自己、警醒世人”,秦致远也愿意使用其他方式,而不是用这种近似于“自虐”的称呼来折磨自己,折磨自己的族人。
这是真正的听者流泪、闻者伤心。
因此当秦致远听说,在塞得港“保护伞”公司的船员和“波塞冬”海运安保公司的职员发生斗殴事件后,秦致远的第一反应不是烦心,而是欣慰。
整整半年多,当华人被人欺负的时候,他们终于学会反击,而不是用“阿Q”精神背地里泄愤。从这个意义上说,秦致远活这一遭,值!
其实近段时间以来,华人和法国人斗殴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多次,特别是在老雷诺的工厂里,几乎每个月都会有打架斗殴事件。
这些打架斗殴事件和“种族”没有关系,都是积攒过剩的荷尔蒙在作祟。
华人在斗殴中很少吃亏,一方面是因为爱热闹的华人很少单独行动,每次出门最少是四五个人,冲突起来并不吃亏。另一方面是因为华人有一个天然盟友,安南人。
安南也就是越南,现在越南人和华人的关系可一点都不紧张,反而是因为身在异国他乡更加亲密,每次只要有华人和法国人打架,安南人都不会袖手旁观,他们总是帮着华人打架,而且不是拉偏架的那种帮忙,是冲锋在前奋勇争先的那种帮忙。
很奇怪吗?
一点也不奇怪。
哪怕是在秦致远生活过的那个时空里也是这样。
在那个时空的一战时期,安南人就是民国人忠诚小弟,每次华人和洋人打架的时候,安南人都是跟着华人一起上。
所以在“美越战争”的时候,中国老大哥会不遗余力的帮忙。如果不是因为居心叵测的老毛子从中挑拨,安南估计到21世纪仍旧是中国的小弟。
“……‘飓风号’事件共造成四人重伤,十五人轻伤,伤者多数都是英国人,‘保护伞’公司有俩人受轻伤,经过治疗已无大碍。英国人现在不依不饶,要求我们把主动挑起是非带头闹事的七号猎潜艇艇长马光明交予英国法庭审判,同时要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责任,还要包赔‘飓风’号的损失。”皮埃尔紧急从巴黎返回雷霆崖,向秦致远报告斗殴事件的最新进展。
“切,他们让交咱们就交?外交部怎么说?”秦致远不以为然,这个世界上从不缺少自以为是的人。
“外交部的意思是先把人带到巴黎,由巴黎的法庭审理这个案子。至于‘飓风’号的赔偿,既然把人家的船都给烧了,多少也意思意思,反正三瓜俩枣的也不值几个钱。”皮埃尔尽量选择表达情绪比较温和的词语,这件事在皮埃尔看来,最好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觉得外交部的屁股没做正,他们似乎没有站在我们这边。什么叫‘三瓜俩枣’?该多少就是多少,如果事故责任认定是马光明主动找事,就算是外交部不处理他,我也会把他屁股打烂,但现在鉴定报告还没出来,这就急着赔偿,这是已经认定错在‘保护伞’公司了吗?有没有搞错,到底是那个什么“波塞冬”海运安保公司给巴黎缴税,还是‘保护伞’在给巴黎缴税?”秦致远牢骚满腹,一点口风也不放。
这种事故认定,其实就是扯皮,没有个一年半载别想有结果,在结果没出来之前,“波塞冬”海运安保公司的船只已经被禁止进入法国水域。
法国水域也包括科西嘉岛的水域,如果横穿地中海的船不从科西嘉岛的水域经过,那就要从意大利的撒丁岛南部绕过去,这样以来因为失去了海岸线的保护,被潜艇袭击的几率大增。
综上所述,除非是法国政府解除了针对“波塞冬”海运安保公司的禁令,否则的话,“波塞冬”海运安保公司在地中海接不到任何业务。
“上帝,秦,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充满攻击性,外交部当然是站在你这边,否则不用你说话,乔治就能让他们好受。”皮埃尔发愁,拍着脑门瘫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乔治要上台了?”秦致远惊喜。
“看看你吧,身为法国人,你连现在的法国总理是谁你都不在意,乔治已经于今天上午宣誓就职!赞美主!咱们的好日子终于来了!”皮埃尔终于装不下去,扔掉手里的文件跳起来高举双手欢呼。
现在的克里蒙梭,真的是万众瞩目,所有的法国人听到这个消息后,估计都是和皮埃尔有同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