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一个大酒坛,在船舷边砸了个粉碎,碎屑如雨般反崩到铁圣齐中道的脸上,敲打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为什么!”
齐中道的声音就像是一团炙热的火,包裹着一坨冷冷的冰,他痛心疾道,“为什么各大派的这些人,连半点‘顾全大局’的道理都不懂!本来只要每一个宗派都拿出一些少少的粮食和物资,就可以安顿好成百上千万的灾民,让他们不至于闹事,被白莲老母利用!”
“这是阻止阴兵鬼军出现的最好办法,总比等到万千鬼军出现之后,再焦头烂额地去斩妖除魔要好吧?”
“可是,可是他们竟然阴奉阳违到这种程度!”
“今次还好有巴道友及时揭穿了虎啸堂和黑煞教的阴谋,给了我们进攻虎啸城的理由,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大批粮食,可以渡过难关!”
“要是没有巴道友鼎力相助的话,又该如何呢,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百万灾民死去,变成凶狠暴戾的厉鬼,他们才称心如意吗,真不知道这帮人,究竟长着什么心肝,什么脑子啊!”
“是,今次靠着虎啸城的大批物资,看上去是可以渡过难关了,不过天下群雄,都不是瞎子,谁还看不出他们搞出来这点小小的伎俩!靠这种做法,可以得到一时的蝇头小利,却令所有东南宗派统统寒心,将中原各大宗派的招牌都砸了个一干二净啊!以后,我们还怎么和东南宗派谈合作,彼此之间,根本没有半点儿信任了!”
“鼠目寸光,因小失大,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还在那儿沾沾自喜,简直愚蠢,愚蠢,愚不可及!”
齐中道借着酒劲,破口大骂,骂得整个人都哆嗦起来,连双目都好似熊熊燃烧,要流淌出赤红色的岩浆。
他吞了口唾沫,喉咙口出“哧”一声,好似声带都被烧得滚烫,颤声道:“如今的大乾修真界,看似盛极一时,如日中天,可是在座各位都是修真界的绝顶高手,谁还能不清楚内情呢?”
“白莲教肆虐东南,混天军践踏西北,幽云鬼秦在北方虎视眈眈,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值此风雨存亡之秋,各大宗派还是以邻为壑,画地为牢,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就连表面上这点儿规矩,都要一脚脚踢开,甩得干干净净了!”
“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即便白莲教、混天军和幽云鬼秦,最初只是疥疮之患,但再这么胡搞瞎搞下去,早晚都会展成腹心之痛,到时候病入膏肓,无可救药,才是悔之晚矣啊!”
“大乾真的分崩离析,少说要有一百年无法无天的血战年代,所有宗派和所有修真者都会卷入到杀戮的大漩涡中,要么活得如妖似魔,要么死得凄惨无比!”
“倘若说大乾是一座高塔,那我们这么多修炼宗派,这么多修真者,明明已经站在这座塔的最高层了啊,把这座塔彻底弄垮了,对我们究竟有什么好处?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那些人,就是不明白,不明白啊!”
他攥紧了拳头,原本想要朝歪脖子树上狠狠锤上一拳。
不过歪脖子树半死不活,摇摇欲坠的样子,不知又令他想到了什么,却是转了个方向,在自己大腿上重重一拍:“哎!”
“齐老哥,你别心急火燎,你说的这些都是大道理,再正确都没有了!”
巴小玉也有了三分醉意,打着酒嗝,笑嘻嘻道,“不过大道理归大道理,你是太上掌门和修真界盟主当得太久,不知道下面人心里想的那点儿小道理了。”
“不错,现在看来,些许粮食只是小事,反正外面的粮价都便宜得很。”
“不过等到这场天灾的影响慢慢扩散开来,到秋收之前,青黄不接的时候呢?”
“那时候粮价飞涨,涨上十倍二十倍都极有可能,特别是东南一带,今年肯定会陷入饥荒,东南修炼宗派,为了得到珍贵的粮食,巩固自己的势力,都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换的!”
“现在把粮食运送过来,解了东南的燃眉之急,除了这些穷苦百姓的感激涕零之外,还有什么好处?”
“但是等到青黄不接,东南遍地饥荒的时候,再把粮食运送过来,绝对能卖出天价的!”
“你先别急,听叫花子说完,青黄不接时的买卖是其一,还有更重要的一条,那就是抢人!”
“东南是天下灵气汇聚的所在,这里的普通百姓,得到天地灵气滋养,灵根觉醒的机会都比别处要大得多,都是一等一的修炼好苗子!”
“以往这里都被东南宗派把持,外来宗派很难在这里打开局面,广收门人!”
“这次天灾,却是天赐良机,给了中原各大派上下其手的机会!”
“正所谓‘人离乡贱,故土难舍’,人呐,不到了实在迫不得已的时候,谁愿意背井离乡几万里,去人生地不熟的修炼宗派里,像条狗一样挣扎拼斗,求一线生机呢?”
“倘若你们真的运来了足够的粮食,能让这么多灾民都平平安安地度过难关,又有多少人愿意被你们招揽了去?即便真想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