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头一次吧,除女儿外的同龄小孩会体恤、关心我这个大人的感觉。
这样秋意盎然的一个午后,王老师带着孩子在草地上席地而坐,每人去画眼里最亮的那道风景。我和萍坐在树木错落的公园小屋里,喝着茶、望着远处草坪上的孩子们,静静地说着闲话。
如此静美,想起康德的一句话“美是一种无目的的快乐”。这句话不难理解,蒋勋的诠释更简单:“美是没有功利和目的的,就像听一首音乐、欣赏一朵花、看到晚霞时,我们有很大的喜悦感,可是这种喜悦是没有目的性、也没有功利性的。”
最初送怡然学画画时,哪里想过要引领她走进美学艺术呢。无非是觉得总要给孩子学点什么吧,画画不需要太多练习,就选了它。之后学国画的两年也是听老师的话,跟着考级的人流乱窜。骄傲女儿短短的时间获得国家六级的证书。现在想来,真是幼稚。
这种心理、这种情结,就像我们这些父母,说起孩子,就情不自禁地按上一个“教育”两字。扪心自问一下,我们这些浑沌混世的大人真的能有多少智慧教育的了孩子。难怪宝玉要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引申一下,天真浪漫的孩子是水做的骨肉,见了就觉得清爽。自以为是的大人是泥作的骨肉,见了就觉浊臭逼人。
思绪带着我行走,和好朋友在一起的状态是放松的。可以想到什么说什么,可以大言不惭、可以夸夸其谈、也可以呆呆的发会愣。好朋友嘛,会包容会理解,因为心靠得近,彼此都是明白的。
就这样坐在大树底下,看着这些忙碌的孩子们。一会回来吃点、喝点补充能量;一会又躺在草地上或是翻个跟斗;一会又要挑逗一下走进她们的孔雀。画是作不了了,但快乐是满满的。
就那天,孩子们还发现了一个丛林,在里面大玩捉迷藏,并约定作为她们四人的秘密机地。又发现一只小公孔雀开起屏、抖动着羽毛勾引母孔雀。结果第一只母孔雀不理踩,又开始追求另一只母孔雀,还是无果,只能悻悻走开。小囡说,那只小公孔雀因为羽翼未丰,还没长出漂亮的蓝眼图案,所以才得不到雌孔雀的青睐。
王老师来辞别,说她先走,还要赶下一堂课,孩子们也无心画画,就让她们多玩一会吧。
我和萍欣然接受。本来就愿孩子们来享受这天地大美,能画下固然好,不然看到眼里闻进鼻里听进耳去也就是大好。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怡然上国画课的那会,曾去听过一堂公开课。老师是上师大国画系的研究生,很年青的一个小伙子,只是少了几分艺术气息。怡然不喜欢他,说他上课啰嗦又无趣。那日听课时,他讲到落款顺序:题目、时间、作者和地点。为了让孩子充分明白天干地支,他前前后后一共讲了十几分钟。我心里直笑,这甲乙丙丁、子丑寅卯的,别说孩子们一头雾水,在场的大人又有几个能明白,何况这也不是重点啊。
想起这位老师是因为他代表了一大类会用笔画画的人,但他们却不是用心在绘画。他们会抬头去看一看晚霞、低头闻一闻花香吗?
美学家蒋勋说:“艺术的终极,是一种美的欣赏,是一种美的感受。”是的,如今我明白,生活是最好的课堂,大自然是最好的艺术老师,而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自己的画家。就如佛曰世人都可以成佛的道理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