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无所谓,最终的结果是亨利埃塔大胜,阿尔纳西惨败。
当然,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亨利埃塔势大是一方面原因,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赞歌威尔的出卖与落井下石。
当阿尔纳西回过神的时候,他所领导的势力集团在亨利埃塔的冲击下轰然崩溃,残余人马则被赞歌威尔收拢,形成新派势力雏形。
阿尔纳西一败涂地,彻底沦为孤家寡人。
亨利埃塔念及旧情,没有对他与其后人动手。
阿尔纳西是笑着离开王都的,不是苦笑,也不是落寞的笑,更非嘲笑自己。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为什么笑,不错,是因为赞歌威尔。
国王陛下终于走向成熟,变成一个合格的君主。尽管对于他而言很残酷,只是政治一向如此,用他的失败换来国王陛下的觉醒,这笔买卖很值。
他很欣慰。
还有一些淡淡的无奈与伤感。
因为亨利埃塔与赞歌威尔之间只能有一个胜者。就像他的遭遇一样。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在一次又一次轮回中蹒跚向前。
他离去时曾说过,再不踏足官场,再不轻言政治。
然而今时今日,他却再一次踏足王都。走进哈尔王宫最为恢弘的联合议事会场。此情此景,如何不叫人动容,如何不叫人疑惑,如何不叫人感慨。
“他……难道要食言吗?”
一些脑筋不怎么灵光的人这样想着,直到阿尔纳西走过主席台,走过大贵族所在的核心区,走到会场最角落的休息区,屏退身边侍从,人们才反应过来。
他要当一名见证者。
见证这场持续20多年的政治斗争走向终结。
它始于他,起码结束的一幕。也要有他的身影。
所以,他才拼命与死神抗争,努力让自己活着,在病榻与轮椅苦熬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今天,为的就是让这个轮回圆满。
为一个句号,他等了近20年。
20年前,他被自己的侄子斗倒,今天,亨利埃塔也将被自己的侄子斗倒。
吉尔科特望着角落里那位老人的身影。表情很复杂。
老派势力的成员们原本不好看的脸,又续上一层厚厚的霾。
那个叫做唐方的家伙,可把他们害苦了。
时间继续前行,安静继续发酵。
亨利埃塔终于现身。同往常一样,坐着那台磁悬浮椅,拿着一把看起来非常鸡肋的拐杖由王族专属通道走出。
梅洛尔走在他背后,笔挺的西装让他显得年轻许多。再后面是另外2名亲王,同吉尔科特一样,都是老派势力的代表人物。
磁悬浮椅飘向主席台。在这个过程中,亨利埃塔瞟见角落里的阿尔纳西,身体微颤,发出一声轻咳。
后面三人也发现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平静的脸上出现些许波动。
梅洛尔望见图拉蒙唇边的笑,跟着冷然一笑,想着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连黄土埋到头皮的家伙也窜出来喘了几口人气。
当年亨利埃塔顾念旧情,没有把阿尔纳西一脉的王族成员赶尽杀绝,今天他们却变成看客,来观赏这场没有硝烟,却关系千万人性命的斗争。
亨利埃塔冲角落里的人影点点头,如意料那般,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磁悬浮椅继续前行,最终停在主席台,缓缓落下。
梅洛尔坐在吉尔科特旁边,二人对望一眼,眼睛里迸射出少许火花。
吉尔科特完全可以与他们一起入场,但是他没有,因为在对待唐方的问题上,他跟亨利埃塔闹得有点不愉快。
他说亨利埃塔过于娇惯那个小子,如今惹火烧身,面临灭顶之灾。
亨利埃塔说,火本来就在那里。
吉尔科特气不过,索性提前来到会场。
这样的事情外人不可能知道,就像赞歌威尔答应阿尔纳西的入场请求,都只是整个会议的小插曲。
亨利埃塔的到场令老派势力成员心头稍安,脸上阴沉的表情略微缓和了一些。新派势力的人也变得不再轻佻。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因为唐方的缘故处于绝对劣势,亨利埃塔担任摄政王20多年来在政坛累积的威望,深深影响着在场每一个人。
图拉蒙不得不承认,他很强大,哪怕已经垂垂老矣,依然很强大。
那是一种心灵上的强大,而不是单纯的武勇。
瑟维斯掏出一方手帕点掉唇角一滴水渍,望着坐满人的会场,眉宇间噙着一丝不耐。
他讨厌人多的地方,讨厌密不透风的环境,更讨厌前方那道让人感觉压抑的伛偻背影。
赞歌威尔从王族专属通道走进会场,他的脚步很轻,像风吹拂柳叶。
沙……沙……沙沙……
王袍在地面拖行,腰间的长剑轻轻摇晃,但是他的双肩稳如铁铸。
无数双眼睛盯在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