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路,往小楼大门步行。
皮靴撞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压过两边草地里的虫鸣,为这静谧的夜带来几分躁动。
几个呼吸后,小楼的门被推开,男子走进昏幽的前厅。
四壁镶嵌的矩形灯具漫出浅蓝色光晕,轻轻晃动的波痕扩散至整个房间,如同沉在水底的梦幻世界。
哈姆雷特走到大厅中央偏右的沙发上坐下,望着和衣躺在柔软的单人沙发上的特里?费迪南德,轻轻摘下头顶的海盗船长帽放到茶几上。
他的动作很轻柔,却还是惊醒了对面的老人。
“咳咳……”
一阵剧烈的干咳声中,他睁开眯起的眼,打量一眼妆扮有些不伦不类的哈姆雷特先生,用一种嘶哑又慵懒的声音问道:“晚会结束了?”
“海盗船长”转身走到大厅左侧陈列架前面,将雪亮的西洋剑斜挂墙上,回到沙发上坐下。才回答道:“结束了。”
“怎么样?”
他摸着下巴上贴的假胡子,尝试几次,没敢往下揭。
然后,他撩起遮住脖子的胡须。指着脖根儿几颗红草莓,得意说道:“星盟的姑娘太热情了。”
特里?费迪南德呵呵笑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男人。”
哈姆雷特认真回想一阵,说道:“应该不会吧……手感还不错。”
宽松的长袍开始剧烈抖动,议员先生的咳嗽加重许多,有种上气不接下气的架势。像一个时日无多的病人。
只有哈姆雷特知道,他本就时日无多。
嗯,还有海伦女士,议员先生的私人医生。
“抱歉,抱歉。我不该这么得意忘形。“
哈姆雷特很贴心地倒上一杯水,从药盒倒出几粒胶囊,推到特里?费迪南德面前:“你该吃药了。”
他皱皱眉,有点不喜。
茶盘里的蓝色胶囊让他不爽,用以延长寿命的东西,在他看来却似一点一点抽走生命精华的毒药。
不过他还是接过来。含进嘴里,和水吞服。
弱光在他脸上荡漾,在水中荡漾,在明亮的茶几表面荡漾,迷花了人眼,朦胧了人心。
哈姆雷特问道:“还不行动?”
他长出一口气,苍白的脸多出一丝生气,说道:“我想再等等。”
“还等?你的时间……还够吗?”
“我会坚持的。”他低声说道:“为了星盟……”
他的声音很无力,身子更为虚弱,唯独眼睛里的光芒不曾黯淡。不曾浑浊,像落在海底的星星一样明亮。
哈姆雷特用一种非常特别的目光看着他,手捧茶杯,轻轻揉搓。
“知道吗?现在的你就像一个赌气的孩子。”
特里?费迪南德说道:“我喜欢孩子。”
哧的一声响。哈姆雷特先生终于把下巴贴的大胡子揭落,连自己的胡子都被拔掉一些,疼的直咧嘴,琢磨化妆也是有代价的。
“听说蒙亚帝国与苏鲁帝国又在往边境增兵,柯尔克拉夫一世甚至把‘许德拉’军团交给哈利法克斯统领,已然开拔上路。”
特里?费迪南德抬头瞄了摘下帽子。撕掉胡须的“海盗船长”一眼,说道:“你的鼻子真灵。”
他没有露出意外表情,相反很平静,只有眼里的星光慢慢变冷,变长,宛如剑锋泻出的一抹寒光。
哈姆雷特摸摸自己的鹰钩鼻,哈哈大笑起来:“我还知道星盟的斯巴达克斯联队正在去往卡里兰-鲁托纳多无人区的路上。”
“斯巴达克斯吗?”
老人摸着担在沙发扶手上的银质拐杖手柄,脸上有种叫做缅怀的情绪积淀。
50多年前,他的第一个儿子加入有着相同番号的部队,离开“巴比伦”,踏上反击侵略者的征途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从此,这个名字与他儿子的名字被一起铭刻在沉重的十字架上,每天早晨会沐浴在格林尼治的阳光下,迎接缓缓升起的“杜马”兄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今天。
斯巴达克斯联队,是一支威武之师,也是一座英雄冢。
它是星盟的骄傲,也是悲伤,是时代烙印,也是不朽丰碑。
毫不客气的说,没有斯巴达克斯联队,便没有今日星盟。
在国内,它与荣耀军团齐名,是公认的星盟最强战力。与蒙亚帝国的许德拉军团、凯尔特卫队、皇家海军,图兰克斯联合王国的狮心王独立舰队、第23游骑兵团,苏鲁帝国的帝国禁卫军、圣?安东尼舰队等同属国家级军事单位。
对于星盟民众而言,荣耀军团比斯巴达克斯联队的名声要弱一些,这是因为荣耀军团是星盟建国后第二任总统李家辉下令组建,用以配合斯巴达克斯联队,防御菲尼克斯帝国、银鹰团双重威胁的军事组织。
“怎么?想起你的孩子了?”
哈姆雷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用含混不清的声音说道。
“你知道么……”老人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