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她震惊于唐方的发言，马里恩邓肯与维吉尼亚亦然。

“你确定这件事真实可靠？”维吉尼亚没有看见感染者对哈利法克斯斯图尔特做过什么，有点难以置信。其实就算她看到感染者的所作所为，也不一定能够理解感染者的诡异能力。

唐方点点头，目光异常坚定。这让维吉尼亚的心沉落谷底。

马里恩邓肯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已经有了选择，便按照自己心中所想去做吧。希望……上帝保佑。”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基督徒，起码现在不是……想当年他也是一个经常去教堂礼拜的人，可是在儿子死去后，他已经不会虔诚呼唤上帝之名。然而今日今时，他把那个丢在心房角落里的名片又捡了起来，弹掉上面沾惹的灰尘。

诺娃没有发表意见，只是仰躺在沙发上，扬起的手遮住天花板的灯具放射的光芒，看银亮在手掌边缘展开，好像一个百无聊赖的小女孩儿。

这不是她的风格……她在学一个名叫盖布瑞尔托什的家伙。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只是下意识的举动，也可能是忘不了当年。

马里恩走到羽蛇神号舰桥最前端，站在窗口望着远方色彩斑斓的星尘，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完全没有以往乐观积极的态度，就好像……正面临人生非常重要的选择。

维吉尼亚拍拍唐方的肩膀，说道：“不要顾虑太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没有说话，低头望着萨米尔杜兰交给自己的“指挥棒”，手指轻轻捻转，上面的纹理在瞳孔蜿蜒出不明显的印痕。

在制服哈利法克斯斯图尔特后，萨米尔杜兰将这件杀死佩恩卡特罗的偷袭利器交给了他，然后又经凯拉克斯之手抹去上面属于13皇子的“印记”，现在这东西变成了一件无主之物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弄影——这是哈利法克斯斯图尔特赋予它的名称，很有几分诗意雅兴。

回想一下这台无人机运作时的样子，喊它弄影倒也无可厚非。按照艾玛的说法，它应该是从某件伊普西龙人所用武装拆下来的一部分经过后期加工而成，改造工艺有些粗陋，以无人机配置的零素同位素结晶，只能进行一次相位转移（既当初弄影穿过欧阳兰兰身体的情形）便会耗尽核心系统能源。

如果是原装伊普西龙文明遗物，自然不会使用一次相位转移便耗光能量，人为改造材料无法完美契合伊普西龙人所用建材，在运行过程中能量流失率高达75%……这是艾玛给出的较为精确的数字。

唐方打算将它交给凯拉克斯进行后期改装，以优化系统结构，减少能量散发，最好是修复这件灵活诡异的特殊武器。虽然他从来不喜欢偷袭这种行为，认为不够光明正大，但是不可否认它的作用很强大。这点从哈利法克斯斯图尔特用其偷袭马里恩邓肯时便可见一斑。

“帮我联系凯莉尼亚……”在舰长席坐了一段时间，唐方站起身来朝通讯官说道。

那原本是哈利法克斯斯图尔特的坐席，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做工都非常精细、高档，应该是出自帝国高级工匠之手，然而唐方并不喜欢它，但苦于没有时间改造，只能凑合使用，尽量压抑心里的小情绪。

通讯官领命，自去联系迪拉尔恒星系统。他转头看向马里恩邓肯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位老同志在佩恩卡特罗死后变得更落寞了些……或许，欧阳兰兰与约瑟夫的背叛也让他的内心受到煎熬，毕竟人生就是这样复杂。

背叛是无法原谅的，但爱是伟大的。

“在那之前，我会把你们送去希望之音号。”他望着二人说道。

维吉尼亚停住走向马里恩邓肯的脚步，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头，算是对他上面那句话的应承。她比唐方更了解老头子，更清楚埃塔-3空间站的遭遇对马里恩邓肯而言意味着什么。

“那么……就开始吧。”他的目光穿过左侧舷窗，落在羽蛇神号左侧翼展中间的巨大光涡上，看着它由休眠启动，流淌的光芒形成一个非常精彩的大漩涡。

这时设备池的豪森与丘吉尔站了起来，各自伸出右手，在半空击了一掌，啪，发出非常清脆的响声。

“我们可没有说话。”豪森用警惕的目光往后瞟了一眼。刚才唐方跟维吉尼亚、马里恩邓肯谈话的时候给二人下了禁言令。

丘吉尔别过脸去，一副我不认识他的表情，心想这个二百五真是一个惹事精。击掌不等于说话，但是现在呢？按照约定，唐方很可能对他们下长达两个月的禁酒令。

出乎二人意料，唐方并没有投来怒意的目光，依旧保持刚才看外面的样子，但是目光有些空洞，完全不同于刚才的精光熠熠。

实际上唐方很想对豪森说点什么，调侃也好，斥责也罢，好歹让舰桥气氛活跃些，不要再死气沉沉下去。只是他不能这么做。是的……不能。

就是这个时候，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想，系统竟然激活新要素扩展进程。

随着背景灯光减弱，四个种族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