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这里有她的爱人,然而此时此刻,这里的一切都在瑟瑟抖,出毁灭前最后的悲鸣。
而带来毁灭,夺走她所珍视的一切的人,就在那里,在那座水晶做成的圣殿里。
以前的圣堂那么耀眼,承载着她的敬与爱,因为它是方舟世界的基石,因为诺亚就在那里。然而现在不一样,她对圣堂的感觉只余下满满的悲伤与仇恨。
黄昏之翼号主炮绽放出一道耀眼闪光,足以毁灭轻型巡洋舰的反物质射线落在布满裂痕的晶壁,宛如压倒骆驼的最后稻草,掀起一场大崩塌。
毁灭的钟声已经临近,崩塌在方舟世界边沿形成,她已经没有时间开第二炮,黄昏之翼号在虚空画出一道平滑曲线,避过飞来的晶石,化作破碎霓虹消失在伊普西龙空间站所在空域,片刻功夫出现在裸奇点附近,很快投入时空隧道。
雅典娜是怀着怨恨情绪离开方舟世界的,因为她很清楚,黄昏之翼号的攻击不能消灭敌人,但是她并不知道,虽然刚才那一炮没有直接干掉唐方,却跟干掉他没有太大区别。
那些反物质崩溃了圣堂的结构,能量云随之瓦解消散,失去时空转移的力量,自然没有办法送他前往裸奇点所在空域,甚至连离开圣堂也做不到。
他显然不可能有足够时间在方舟世界破灭前由经典途径离开圣堂,然后乘坐神族运输船遁入时空隧道。
“完了……”他望着落晶如雨的天空,轻声嘟囔道。
远方晶石落地激起震耳脆响,脚底板块继续下沉。塔萨达还在天空坚持,混元体毁灭者不停地把危险晶体移走,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仿佛回应他的失望与沮丧,传送平台左侧晶体峭壁咔的一声裂成无数破片,向着外面飞走,圣堂暴露在真空环境,内外气压差形成一股致命吸力,将地面的晶石与晶屑,连带不知道该怎么做的唐舰长一起卷走,投向外面寒冷虚空。
寒冷在这里是一个非常短暂的名词,裸奇点已经消失不见,从世界边缘汹涌而至的光芒吞噬视界内的一切,把它们化成纯粹的能量。
随着圣堂崩溃,维持系统稳定的反物质泡跟着支离破碎,毁灭如天洪泻落,淹没这片不应存在的世界,为里面的人带去死亡裁决。
毁灭的脚步势不可挡,已经没有人能够救他……除非萨尔娜迦重现。
逻辑姐会像一个人类那样对他动恻隐之心吗?显然不可能,所以……他没救了。
塔萨达在视线尽头睁大了眼眸,瞳孔倒映出末日景象。
一片光明刺痛了他的眼睛,这很正常,因为毁灭来到了他的面前,会带走的他的身体与生命,从此世界上再没有唐舰长。
………………
方舟世界生的一切被塔尔塔罗斯深渊的无尽黑暗遮蔽,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反物质世界跃起的微小浪花,就算一些最尖端的引力计探测到短时的曲率异常,也只会认为天边那几个黑家伙又在为地盘吵闹,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人类世界现在万众瞩目的焦点不在塔尔塔罗斯深渊,在伊达共和国的都恒星系统。
唐方进入方舟世界前曾经在靠近塔尔塔罗斯深渊的凯摩尔恒星系统做下一件大事,梅琳星总督府所在的人工岛被大和炮抹去,通往德尔塔斯市的整洁道路上曾经演出过一场枪法比赛……一场代价高昂的枪法比赛,高昂的让许多权贵无法入睡,让总统先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毕竟他很清楚这件事的根源在哪里。
对于他们这个等级的政客,自然不会在意那些小吏的死活,更注重现象背后的东西。
无论是故意有人推波助澜,还是新闻媒体无孔不入,赵佳立回到迪拉尔恒星系统的事情被多方政府的得知,再结合凯摩尔恒星系统生的事情,似乎对外传达一种声音------韩景云与唐舰长达成了某种协议,普利登?阿拉木图的形势有点不妙。
普通民众与官场上的人关注点不同,更多地把注意力放在媒体公布的录影带上。
伊达共和国、图兰克斯联合王国、蒙亚帝国……这些专ZhI国家的清醒民众虽然不敢直接庆祝与称赞,可是无不在心里喝彩叫好,政府的宣传机构管得了新闻报刊,网络媒体,管不了他们喝酒吃肉,放鞭打鼓。
虽然在那些受到权贵支配的媒体口中,官员、贵族与民众永远和谐共处、军民一家、鱼水情深,事实上在很多人心里,两个阶级早已是敌对关系,只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那种仇恨与对立还没有爆出来,变成浸润血液与死亡的冲突。
所以对他们来说,死一名官员是值得叫好的,死一名贵族是要拍案称快的,如若死的是一沓权贵,那自然得摆酒饮宴以示庆祝。
当然,有高兴的,就有悲哀的,有称赞的,就有愤怒的。悲哀者大体以死者亲朋为主,因为再无法用死者的权势攫取利益,再无法趴在政府这颗大树吸食平民的血液与骨髓。
而愤怒者,以年轻人与没有受过教育、不明真相或者不善于思考的人居多,毕竟对于这些国家的媒体来说,抹黑晨星铸造是一种思想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