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迟。”
他眼神依旧平静,表情硬的像一块铁,就那样从王座上下来,一步一步走出大殿,往后宫方向而去。
崔斯特由廊下走出,拢着双手,五指紧扣衣袖,冲亨利埃塔与梅洛尔微微躬身,径自退出大殿,身影敛没于檐下。
风停了,月色在水面铺开,把那些细碎的星辉赶到角落。
王座背后长剑在地板拖出一道道虚影,似一座牢笼。它象征着权势,却禁锢着人心。
梅洛尔缓慢转过身躯,望着王座的方向轻轻皱眉。眼中带着浓浓不解。
他的脸上有一道疤,从左鬓一直蔓延至右鬓,看起来有些吓人。
作为一名尊贵的亲王,他有许多种手段可以去掉这道难看到有些狰狞的疤痕,但是他没有。因为在他看来,那不是疤痕,而是勋章。
它拜索隆帝国的奥匈亲王所赐,用一把叫做赫卡蒂的剑。
那不是一般的剑,因为铸造者不是人类,或许是伊普西龙人。也可能不是。
无论如何,梅洛尔差点死在这把剑下不假。
但他没有死,死的是奥匈亲王,“赫卡蒂”也落到他的手上,还有这条象征荣誉与骄傲的伤疤。
亨利埃塔把手杖插进磁悬浮椅的卡槽。慢慢向外驶去。椅子下方的荧蓝色光环倒映在地面,散发着淡淡的光纹。
石阶不长,走的人看来却很长……起码梅洛尔觉得很长。
“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梅洛尔是亨利埃塔的弟弟,尊敬的图兰克斯联合王国亲王殿下,只是他不具备过人的政治思想,比起耍弄心机,他更喜欢光明磊落地决斗,用刀和剑。用热血与人头妆点生命。
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武人,他最欣赏图拉蒙。只可惜叔侄二人同心不同路。
当然,武人不代表痴人。他听得出赞歌威尔那句话别有深意,只是不知具体内容,于是很虚心地请教他的哥哥。
亨利埃塔抬头望向夜空,忒米尔高悬,毫不吝啬地散发着幽幽月华,驱散王城上空有些阴冷的气息。让人感到一丝暖意。
初春已过,马上将迎来百花盛绽的日子。然而花园再大,花色再齐。隔着厚厚青瓦,重重宫墙,总能感到些许凄凉之意。
他轻轻抚摸手杖把柄,觉得有点寒。
“他找到了说服联合议事会的理由。”
梅洛尔愣在原地,直到磁悬浮椅飘出六七米远,才快步追上去,阴着脸说道:“那他为什么要告诉你?最后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亨利埃塔从来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是今天,总觉着忒米尔有点悲伤,那些不均匀的月华好像“她”眼眶滑落的伤心泪,暖暖的,却带着苦涩的味道。
“因为我无力阻止。”
他伸出枯槁的手,想要接住那些光华,遗憾的是,它们就像害羞的小精灵,争先恐后逃离那只苍老的手,实在有点不解风情。
石阶尽头的卫兵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任凭月光把他们的背影拖的很长很长,与护城河的水缠绵在一起,轻轻亲吻那些跳跃的星辉。
“他在给我下最后通牒,也可以说逼我做选择。”
这两句话算是对前面问题的回答,只是相隔有点久,久到急性子的梅洛尔皱起眉头。
亨利埃塔继续说道:“他觉得我应该利用联合议事会召开前这段时间好好想想,是选择顽抗到底,又或者妥协投诚,到时候给他答案。”
梅洛尔眉头晦色更浓,眼中有杀意隐而不发:“他自认为能笑到最后?”
图兰克斯联合王国老派势力与新派势力的对抗已经持续20多年,尽管这几年来老派势力每况愈下,日渐衰微,但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果真的拉开阵势决一死战,谁胜谁负还是未知数。
“不。”亨利埃塔说道:“他有骄傲的本钱。”
“你确定?”
亨利埃塔点点头:“赞歌威尔……很不错,变得成熟了。”
梅洛尔望着前方愈昏幽的廊道,一脸凝重:“那我们该怎么办?”
“投降不杀……你会信么?”
“如果是在两军战场,我信。”梅洛尔说道:“如果是在权力场,我不信。”
亨利埃塔笑着说道:“我也不信。”
这世上有一种笑话,很冷,让人寒澈心扉------资本家的良心,当权者的承诺。
梅洛尔是当权者,亨利埃塔也是当权者,正因为是当权者,才更清楚其中的险恶。
“我不会把自己与族人的生命交到别人手上,不会……”
这是亨利埃塔头一次露出激动情绪,或许因为二人已经融入黑暗,没必要在维持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平静。选择做回正常人。
梅洛尔问道:“怎么做?”
“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什么都不做……真的好么?”
“我们不做,不代表别人不做。”
月华如水,沿着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