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珞的脸上多了两行清泪,一滴一滴落下,好像明珠一样,落在地面摔得粉碎。
玲珑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取而代之的是用力哽咽,泪水在眼眶打转。
那个声音,分明是那个陪伴她们度过十几年光阴的女人------她们的妈妈,曾经在夜里轻轻哼唱清甜的歌,哄她们入睡;曾经不厌其烦地叮嘱她们好好吃饭,不要挑食;曾经用严厉的语气告诉她们不能说谎,说谎不是好孩子;曾经会与爸爸的大笑交融在一起,让欢乐飘满每一个除夕,每一个圣诞夜,还有她们的生日party;曾经……
曾经那个无比熟悉无比依恋的声音,正亲切地称呼眼前她们不认识的男人“亲爱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感觉心里一团乱,情绪几近崩溃,那些话明明就在嘴边,却无论如何说不出来,从喉咙涌上来的只有哽咽与酸楚,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帘,打湿衬衣前面心爱的蝴蝶结,也淋湿她躁动不安的心。
“夏兰。你……快过来。”男子大声招呼道,似从姐妹二人的脸上看出一些东西,然后联想到以前的事情。
伴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瘦小身影由门后闪出。
一张白白净净。却带着许多岁月痕迹的脸出现在男子与门框间隙。
如果再年轻十岁,她绝对是一个美丽女子,更重要的是……她分明有着璎珞与玲珑相似的眉眼,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型。
她没有走出房门,停在白人男子背后一个身位的地方。透过间隙,满脸呆滞望着对面2个年轻女孩儿,单薄的身子轻微颤抖,话到嘴边却成为无语凝噎,就像玲珑的翻版。
白人男子很识趣地从门里走出,来到庭院,神情复杂地望着克蕾雅几人,许久才伸出手,做自我介绍:“乔治。”
克蕾雅同他握握手,随意说了一个假名。
乔治说道:“无论如何。谢谢你们。”
克蕾雅看了他一眼,很快想通男子为什么在“谢谢”前面加上“无论如何”。
尽管她不知道二姐妹父母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从乔治的角度而言,玲珑与璎珞的回归势必会让伴侣想起以前的苦难,甚至于对二人间的感情带来震荡。
但是站在情理角度,她在做一件善事,或许会让吕夏兰重新回顾那段痛苦经历,却也让母女三人团聚,理当收获一句“谢谢”。
生活就是这样曲折多变,有时候让人很无奈。
“妈妈……”
璎珞终于喊出卡在嗓子眼的话。张开双臂扑进母亲怀抱。
很多时候,明明在人前可以控制情绪,甚至装成若无其事,但是当看到真正的亲人。望见他们熟悉的面庞,那些积蓄在心头的情绪会像洪水一样涌出,怎么堵都堵不住。
“晨星号”是一个大家庭,然而,它再温暖,也没有母亲的怀抱温暖。
这源自血浓于水的亲情。是一种别人无法替代东西。唐方对此心知肚明,所以才要玲珑与璎珞无论如何回家一趟,向二老报平安。
这是为人子女的责任,也是他的责任。
直到登上“晨星号”,一路走来经历过许多磨难,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生,他才真正了解到一则道理,就像男人对一个家庭而言不能仅仅是挣钱工具,他对“晨星号”上的舰员也一样。
“璎珞……我的孩子。”
玲珑与璎珞作为孪生姐妹,容貌相似度极高,很少有人能第一时间认出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哪怕与她们最亲近的克蕾雅、白浩、罗伊等人,都要结合两姐妹衣着习惯,大相径庭的气质去判断。
作为母亲,她第一眼看到两个人,便知道哪个是玲珑,哪个是璎珞,即使已经2年没有见到她们,即使她们长高了,长大了,变得更加漂亮了。
她搂着两人的脖子,亲吻完这个,又去亲吻那个,哭的像个泪人。
院子里的人一脸动容,白浩又一次想到死去的哥哥,把嘴唇咬出一道血痕。
罗伊想着远在雷克托的父母,会不会每天像全知全能的天主祈祷,希望他能平安回到他们身边。
乔治替3人高兴的同时,又隐隐露出几分忧色。
玲珑最先控制住心头情绪,从母亲怀抱挣脱,问出憋在心里许久,炉火般炙烤她灵魂的一个重要问题:“妈,我爸呢?爸爸……在哪里?”
吕夏兰身体抖了一下,眼神流露出一种爱恨交织的情绪,但更多的还是悲伤与无奈。
她望着玲珑充满渴望的眼睛,默然无语,只是悲伤渐浓。
璎珞胡乱擦掉脸上的泪水,红着眼问道:“对啊。爸呢?爸去哪了?刚才那个男人又是谁?”
“妈……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她依旧不说话,像陷在回忆里面……充满悲伤的回忆里面。
那些悲伤渐渐发生变化,被一种叫做“绝望”的东西取代。
“妈……到底出了什么事?”
玲珑想到一个很坏很坏